在小巫师可以肆无忌惮滥用魔法的上世纪,许多成本都被魔法节省了,现在不一样了。没想到时隔几十年,他再次微妙地感受到当年的那种耻辱。
“没关系!来!”盖尔将玻璃窗向上一推,将胳膊探给他,“抓住我的手!你自己脚要蹬一下啊!腰腰腰!腰发力!”
她实在是太热情、太令人难以招架了。斯内普分明是被她抓住了手,他一边想着自己不如波特和布莱克那么活泼好动,一边硬生生被拖进了车厢里。
“哎哟!”
两人丝滑越过了窗边的小餐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斯内普觉得肚子被窗框硌得要断了,抬眼却正对上盖尔的眼睛。
她正在看他。
左手抬起来护住他的头,以防撞到门——她自己早就已经撞到门了,另一只手正揉呢。
这个姿势像半个未完成的拥抱,也像是……
“所以,你投降了?”斯内普忽然轻声问,“我接受,小姐。”
盖尔“扑哧”一笑:“好吧,没错,我对你的体重投降了,你稍微有点儿压到我了,或许?”
他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盖尔捂着后背直“唉哟”。
“磕到了?”
“有一点。”
“给你揉揉。”
“什么?”盖尔大惊失色,这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趴在膝盖上揉脊椎?
她整个身体又僵又麻,那只手既像碾压下来的山峦,又像游走吐信的蛇头。盖尔仿佛能察觉到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着提出抗议,她和他身体接触的每一个地方都要腐烂出一个深入骨髓的大洞,她再也忍不了了,相当狼狈地从人家膝头滚了下来。
“脚麻了。”盖尔勉强说,起身拍打着裙子上的灰尘,“你根本就不会按摩吧?”
“我一般直接用魔法。”
“也是。”盖尔在他斜对面坐下来,慢慢觉得浑身的冷汗消了。
“布莱克家的事情我解决了。”斯内普似乎没意识到她的不适,“但你这样不行。”
“什么黑的?”
“那些伤害到你的人。我诅咒他们像麻瓜一样短命,让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和他的画像一起看着子孙后代逐渐凋零。”他注视着依旧茫然的盖尔,“等到百八十年后,我们再去告诉他,嗯?”
盖尔慌慌张张地移开视线。
“你说我‘这样不行’——哪里不行你倒是说说看?”
这次轮到他有些不自然了。但常年任教的职业本能在作祟,斯内普看到“不正常”的地方就会下意识地想要“扳正”。
何况那是盖尔·纳什,她的刺根本不用挑,就那么明晃晃地摊在阳光下。
“手。”斯内普手指动了动,又补上一句,“还有魔杖。”
“得了吧,你还想打我手板?”盖尔不乐意了,“我要是再上当我就——”
话音未落,他俩都愣住了。
“你记起来了?”斯内普眉头一松。他只是想一步步给盖尔脱敏,收魔杖是怕她一个激动又阿瓦达。
“只是片段。”盖尔捂着额头,“我忘记得多吗?”
“不多,都是些不重要的事。”他下意识地说。
天赋者往往都不会太合群,或者说,他们很难压抑自己与庸凡之辈共处。偏偏拉文克劳与盖尔同级的都是男生,偏偏麻瓜种与混血种歧视亚裔,这就使得她的校园生活格外独来独往,这就使得她遗忘掉的、关于魔法的所有记忆里,那些有价值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和他相关的。
噢,或许还有那个邓布利多女孩,不过她不重要。
“是吗?”盖尔饶有兴致地托着腮,“那你怎么总是露出一副被抛弃小狗的神情?”
“什么?我——”斯内普气极反笑,“你——”
盖尔眨眨眼:“看嘛,十几岁的人就是要有十几岁的样子,你天天阴着个脸,跟个老头子一样。”
斯内普一怔,原来她把这个都忘了?
“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吗?”他试探性地问,“我是说,最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