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那里是头等舱女客的更衣室啊!”船长仿佛在听狒狒唱歌,他看看盖尔又看看平面图,发现每一层甲板都有这样一个房间,左舷、右舷都有,相当均衡。
“开就是了!”盖尔拖起船长,径直来到最近的头等舱某个“救生艇库房”前,“开门!”
“没必要。”船长苦涩地摇了摇头,“这是吸烟室,门本来就不锁——”
他拧了拧把手,没拧动。盖尔朝他笑了笑,也不废话,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门锁应声掉落,那门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门框连带着半边墙,都直接从里面被撑爆了。塞得满满当当的救生艇争先恐后地往外挤,还好盖尔拉着老船长躲得快,不然已经被淹没了。
“先活下来再说。”盖尔扳过船长震惊到怀疑世界的脸庞,望进那双蓝眼睛里去,他花白的、蓬蓬乱的粗眉毛抖得宛如两条风中的毛毛虫,“开门时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感到有些乏,大概是冻得体力透支了。早先她仗着有魔杖,谢绝了格兰特好心提供的大衣,生怕一不小心掉海里再被这衣服拖累死,现在她穿得如此单薄还出了一身汗,乍一停下来,便觉得鼻子有些痒痒。
但是总算赶得及。她不仅仅填满了舱室,只要船员需要,每一间舱室的救生艇都能“取之无尽,用之无竭”。这下连三等舱的都——等等,TMD三等舱的人呢?
三等舱还锁着呢!
盖尔问清楚了之后真叫气得无语凝噎,救不了,真是救不了一点儿!她就非得踢掉伊斯梅、坐上白星航运主席的位子才能完全扭转“泰坦尼克”号的命运是吧?
“为我指路!”她托着魔杖厉声喝道,顾不得船长就在一边正吩咐人去那些舱室找船。一股强烈的想要打喷嚏的冲动萦绕在她鼻端,但是打不出来——只好一边死命掐着人中、一边沿着舷梯往下跑。
三等舱几乎已经快要引发一场小小的暴动。无数的人挤在铁栅栏前,有人在号召大家一起发力撞过去。
“还有没有其他出口?”她大声问,左手先于脑子做出了决定——手指一弹,门锁开了。
人群冲了出来,逆行的盖尔瞬间被瞬间吞没。
一开始她还是能站着的,但整个三等舱的求生欲早已汇聚成为一股严整的洪流,盖尔作为其中唯一的不和谐音,很快就被人群裹挟着、不由自主地踉跄倒退。
“别急!船够的!有足够的救生艇!留神别踩踏——”她还给自己的喉咙施了个“声音洪亮”,可喊了没两声,就觉得洪流涌动得更加快了,有人愤怒地嘶吼:“有船又怎么样,老爷们坐上就走了,他们会把我们忘在这里!”
也不是没可能,盖尔一时语塞。甲板离海面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将救生艇放下去需要专门的设备,效率也不很高,等到船员们着手为三等舱服务了,差不多大家也该沉底儿了。
她一分心,脚下就是一绊,衣服也像是勾到什么似的。“哎哟!”盖尔痛呼了一声,被不断奔涌向前的洪流撞得生疼,她拼命稳固住身体,这才发现是旁边值班室的门夹住了她的夹克衫。
?这门啥时候开过?这种贴身款式也能隔着半米夹进门缝去?又不是巫师袍!
盖尔拼命挣了一下,居然愣是没挣动,她下意识去开门,那门倒是很好开。
不是,啊???
紧接着门缝里便伸出一只手,迅速地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盖尔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更大的失衡:船开始继续倾斜。
刚刚一直没动静,没道理现在突然又动了。在船体的倾斜角度达到某种极值之前,船上的人应该不会有太明显的感受,尤其是在生死关头。刚刚这一下子,倒像是积蓄了很久的力量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似的。
盖尔一边想着,一头撞进了门中人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连忙又去摸环在腰后的手——没错,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黝黝的室内几乎一丝光都没有,盖尔有些发懵,“西弗勒斯?”
“嗯。”斯内普却无暇和她搭话,见盖尔已经能自己站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人一推——魔杖尖端发出微微的荧光,大船可怖的倾斜随之停止。
盖尔简直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不单单是斯内普为什么会出现在“泰坦尼克”号上的问题,而是……他宁愿躲在近在咫尺的值班室里念咒,也不愿意给三等舱把门开开?
但再多的问题也无从开口,因为斯内普压根不能回答。他全神贯注,甚至闭着眼睛,口里不断无声重复着某个咒语,外界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也不该打扰他。
盖尔喘了一口气,拖了把椅子坐好,趁机捋了捋思绪。
冰山还是撞了,救生艇也还是没带够,三等舱还是低等贱民……但现在船不会再一折两段、90度垂直入海,救生艇也足够,那么……似乎就只要等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