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一边叹气,一边捅了捅煤气炉,将沉重的汤锅搬到火上,一个“清水如泉”倒个半满,等水烧热的时间,她去找她的魔药材料。
“好吧,盖尔大厨!”她先加进一把洗净切段的芦笋,嘴里无声地背诵着操作要点,干无花果这里没有,她只好剥了一只西红柿,切成小块,“这一步没有,无花果是整个放的。”
紧接着,她又切了一小条姜和半块小牛腰子。
“老鼠的脾大概只有小指头肚那么大。”盖尔在魔咒的保护下肆无忌惮地“嗖嗖”切丝,“如果我不想饿死……”
水蛭汁液她用了红酒代替——水蛭吸血,血是红的,酒也是红的,简直完美!
最后她加进一小把罗勒,又在研钵里把香芹茎叶捣碎出汁,代替毒芹——汤锅里的水已经煮至半干,大乱炖堂堂出炉!
盖尔一秒钟打扫完战场,高高兴兴地捧着汤盆上楼,她加了一点点盐,这味儿绝对错不了!这时候要是有碗饭,她就能用汤汁拌饭了。
她毫无防备地用肩膀顶开房门,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吃上蒸大米饭,冷不防看到桌前坐了个人,正在看她熬夜复习的成果,吓得手里沉重的瓷制汤盆差点儿砸地上去。
斯内普眼疾手快地帮忙扶了一把,他扶这些东西简直是驾轻就熟,盖尔怀疑他哪怕闭着眼也能精准地感觉到方圆十米内,哪个罪大恶极的坩埚要被毛手毛脚的小巫师撞翻了。
“你晒黑了耶!”盖尔惊奇不已,“自己配点药抹抹吧,你还是白的时候顺眼。”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
“噢,这个!”盖尔想笑,又有些得意洋洋,“这是缩身药剂。”
那个倒霉的汤盆差点儿再一次被打翻。
半晌后,盖尔和斯内普头碰头地用面包蘸着汤汁下饭。
“这是什么?”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芦笋。
“雏菊的根。”
“那这个呢?”他嫌弃地把姜段挑出来。
“那是弗洛伯毛虫。”
“那这个一定是艾草?”斯内普又把罗勒也挑出来,盖尔发现他活这么大不容易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多吃点腰子,你也到年纪了。”盖尔满怀恶意地说。
“怎么?”斯内普看了她一眼,还真就乖乖地吃了一块。
这要命的文化差异!③
盖尔反而不好意思讲了,她怕恼羞成怒的斯内普直接把这一盆都掀她身上去。
“我手艺还行吧?”盖尔用叉子架住他的叉子,“快说两句我爱听的!”
“还行。”他中肯地说,“这也是你……从前学的?”
“不完全是。”盖尔比了个高度,“我只是围观,我坐轮椅的嘛,那锅架起来比我人都高!”
练刀工还能找块小菜板,上灶那是真的只能看了,甚至还看不见。
“这说明我天赋异禀!我是天生的厨娘!”盖尔喜滋滋地说,“让自己不被饿死的技能又多了一个!”
“你不是在福利院吗?你的国家有义务赡养你。”
“我这不是不能创收、只能拖大家后腿嘛!”盖尔顺口说道,“从我十四岁开始他们就吓唬我要把我送给那个——”④
她突兀地停了下来,下意识向斯内普笑了笑。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微笑,他从没见她这么笑过,怯生生的、柔顺的、依从的、讨好的。
“盖尔?”斯内普的手动了动,覆上她的手背,马上就发现她在颤抖,“你还好吗?”
“当然。”盖尔立即将手抽走,甚至缩回了胳膊,“暑假你去哪儿了?”
“希腊。”斯内普心中狐疑,面上仍不动声色,“然后一路向北,我看着邓布利多和他的狗朋友⑤登上东方快车我才回来。”
盖尔“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斯内普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既然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没有成为默然者,那么阿不思·邓布利多最好不要和格林德沃碰上。”他甚至还解释了一句,压根不知道盖尔根本就不懂。
“要是碰上了呢?”她好奇地问道。
能怎么办,天雷勾动地火,再没什么能拉住野心勃勃的天之骄子了。斯内普倒希望他的环游世界之旅能多吃点儿苦头,现在的邓布利多,人生底色是全然明亮的,毫无阴霾,他根本就是……一只脚随时准备着踏上歧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联手,该怎么办?”斯内普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