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阶下囚,大夏的弃子,哪来的胆子跟本将军动手?”
“来人!”
主帐中传出伍大将军暴怒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士卒进入帐中,很快架着青奴出来。
青奴的右手无力垂落,显然已被折断,她不作挣扎,任由士卒架着她走向伍大将军的战马。
青奴被随意扔在泥地里,士卒取来一根麻绳,一端系在战马的后蹄上,另一端则是她的手腕。
士卒一声呼哨,战马飞驰,青奴也飞了出去。
她就这么被绑在马后,在营中拖行一圈又一圈。
无人救她,反而一个个激动地拍手叫好。
他们都喜欢看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跌落泥潭,露出狼狈不堪任人践踏的一面。
“行了,教训得差不多了,送回去吧。”
年轻士卒看向下令的伍大将军,他脸上多出一道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是谁动的手不言而喻。
士卒又打了一声呼哨,示意战马停下。
战马嘶鸣,逐渐减速的那一瞬,麻绳突然断开。
青奴飞了出去,像一片枯叶,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抛到高处,重重摔落。
青奴摔在正对着年轻士卒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脸。
美好而又沧桑。
美好是她的皮囊,沧桑是她皮下的灵魂。
那张精致美好的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青奴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晕开刺目骇人的红色。
年轻士卒知道她一定很疼,可是她在笑。
一边笑一边落泪,释然和快意在她眼中蔓延。
“真。。。。。。好。。。。。。”
“终于。。。。。。可以。。。。。。结束了。”
青奴艰难吐息,涣散的瞳孔正对一碧如洗的天。
她许久没见到这样好的天气了,让她想到夏京,想到桃源村,那里的天也是这样碧蓝。
人在弥留之际,通常会走马灯般回顾自己的一生。
青奴也是如此。
不,她不是青奴。
她是杜青棠。
大夏保定府清苑县桃源村的杜青棠。
是庆元十八年的进士。
是扬州府通判。
是鸿胪寺少卿。
她是杜青棠!
不是什么青奴,更不是什么皇子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