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玅观冷笑,视线与唐笙交汇。
书案前立着的人下去换衣了,秦玅观倚上五屏椅,疲惫叹息。
“你信这些个人能懂朕的新政么。”
“他们不能懂。”
唐笙走上前,指腹按着秦玅观的太阳穴,轻轻揉动。
秦玅观手腕滑落,搁在了膝头。
“八个里,七个都是打好腹稿的。”她道,“听着烦心。方才那个背得不错,话说得确实好听,可你瞧他那反应,是仁君会做出的么。”
“女孩呢?”唐笙俯身,贴着她的面颊。
秦玅观微偏首,同她贴面。
熟悉的温热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秦玅观语调喑哑:“见了三个,没瞧见特别出色的。”
“我倒是觉得秦长华不错。”唐笙附在她耳畔,小声道。
秦玅观唇瓣微扬:“给朕吹耳边风?”
“哪有。”提到“吹风”唐笙就生气,“还有人想叫我给您吹风呢。”
她将字条递了过去,秦玅观瞧了,顿觉好笑:“他们知道你转手就给朕了吗?”
唐笙摇头。
秦玅观骂她笨,唐笙觉得委屈,指尖的动作停下了。
“下次遇上,钱先收了,再将名单交上来。”秦玅观捏她面颊,掌心拢着的念珠哗啦作响,“真是笨蛋。”
“陛下真是一肚子坏水。”唐笙叹道。
帘幕外,方汀轻咳了两声,示意她们有人要来。
唐笙闪回原位,秦玅观也隐了笑,坐直了身。
“陛下,鲁静王与金陵江氏之女惠明翁主求见。”
小萝卜头随着通报声迈步入内,黝黑的眼睛对上秦玅观幽泉似的双眸,迅速缩回了视线。
“臣,秦长华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萝卜头中气十足,声音嘹亮。
说来也巧,她跪着的地方正临着新元日唐笙抄写她名字的座位。
秦玅观问出了两个关于新政的问题。
“臣觉得,新政还不够新。”
有趣,秦玅观心道。
“还要怎样新呢。”她问。
小萝卜头答:“女子要念书、要参军、要当官、要行医、要……”
她一时间想不出那么多了,只好收了声:“反正什么都得做才行,凡是男人做的,女人都要能做,不然就是不公平!”
“那男子喝花酒,还娶三妻四妾,女子也要这般吗?”秦玅观故意逗她。
唐笙觉得她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聊这话题属实是过了,忙咳嗽了声。
小萝卜头的说话声盖过了她的咳嗽声:“那也不行!我觉得花楼就该关了,所有人都不该那样!”
“为什么。”秦玅观正色。
“说不出。”小萝卜头思忖了会才道,“就是觉得不对。”
秦玅观冲她招手:“过来。”
小萝卜头小跑着过去,仰首瞧着她。
“你想当皇帝吗?”秦玅观目光炯炯。
这话问得直接,小萝卜咬嘴巴,答也觉得不对,不答也觉得不对。
“你如实答便好。”秦玅观放缓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