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改了主意，对应望道：“应望，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他态度变得这般明显，应望大抵也有所察觉，只能点头：“是，尊主。”
迟夜青便揉揉他的头，转身跟着明莲进屋。
小山寺的房间简陋破旧，两人对坐在蒲团上，明莲点上香，又斟了茶。
屋内很快充满了檀香味。
喝过茶，明莲先道：“迟尊主认为……此战如何？”
迟夜青用指腹摩挲杯缘：“自然是本尊赢。”
明莲点头：“魔族骁勇善战，迟尊主亦卓尔不群。”
迟夜青笑了笑：“佛子有话不如直说。”
明莲也笑了，果真不再绕圈子，直言道：“迟尊主或许是赢家，但此战……却不一定。”
迟夜青凝眉，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诸果从因，诸报从业。”明莲伸出手指，沾了杯中茶水，在禅桌上画下一个圆圈，“这是轮回，生死相续，无有止息，业力因果自在其中。”
接着，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圆圈，与刚才那个有部分重叠：“这也是轮回。迟尊主看出什么了？”
迟夜青盯着桌面的水痕，没有立即回答。
明莲的意思难道是，即便他重生了，也仍背负着当初的因果业力，所以这一战就是他的报应，他不可能会赢？
可两个圆圈叠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
明莲看着他的神情，叹了口气，又重新把两个圆圈描了一遍。但这次，他换了笔顺，将两个连在一起的圆圈一笔画过。
“迟尊主看出什么了？”他又问一遍。
迟夜青隐约明白了：“跳出……轮回？”
明莲欣然一笑，擦去了桌上的水痕：“迟尊主已经悟了。”
迟夜青古怪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顿悟什么，反而更迷惑了。
“贫僧还有四个字要送给迟尊主。”明莲又道。
“哪四个？”迟夜青问。
明莲从袖中取出一块桃木牌，递了过来。
迟夜青一看，这不是清霄派的弟子牌吗？他的那一块，几个时辰前刚当作战帖，放到了清霄掌门的桌子上。
清霄派的弟子牌上，反面以小字镌刻此人的名姓师承，正面都是一样的，以大字刻着清霄派的门训：无暇剑心。
而明莲给他的这一块，只有正面的「无暇剑心」四个字，反面是空白的，并不属于哪位弟子所有。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明莲微微摇头：“迟尊主只要记住这四个字，到了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不知道这佛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夜青把木牌收起来，明莲就起身去打开了门。
雨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天边乌云叠聚，似在酝酿一场暴雨。
迟夜青走出门，却没见到应望。
“小施主可能是去寺外凉亭避雨了。”明莲和他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