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青却问：“这样喂吗？”
应望：“不然呢？”
迟夜青明明记得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应望都是亲口喂的。
看来人醒了，就没这待遇了。
迟夜青遗憾地喝完水，恰好看见应望拿杯子的手有些红，遂问：“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事。”应望搓搓手指，“给山药削皮的时候沾到了，有点痒。”
迟夜青心疼道：“以后不要弄那东西了。”
“大夫说你躺久了脾胃弱，吃山药好。”应望笑笑，不以为然，“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痒了。”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就端着一只小碟子，开始给鱼肉挑刺。很快白白嫩嫩的鱼肉堆成了一座小山，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都挑完后，又一点一点喂给迟夜青吃了，扁豆和莲子羹也吃了一些，最后还喝了鱼汤。
“我饱了，你快去吃吧。”迟夜青催促道。
应望给他擦擦嘴，回到桌边，端着一大碗米饭，把剩下的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迟夜青看得心疼死了，以前在玄水宫，他们哪顿饭不是至少七八个菜的。
等应望洗完碗回来，他就赶紧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我什么时候能好？”
魔域离了人这么久，肯定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仙门那边，有没有趁此机会有所动作。
应望没有立马回答，先去把窗帘拉了拉，遮住午后正晒的阳光，再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薄薄亵衣上床，在迟夜青身边躺好，才道：“尊主伤得太重了，没那么快恢复的……但是大夫说只要醒了就好，醒了就恢复得快了。”
他对前一个问题避而不答，迟夜青心里便已有了底。只是他实在憋不住，还是要问：“现在谁是魔尊？”
应望看了他一眼，闷声道：“白行疏。”
迟夜青懵了，他明明把剑捅进了白行疏的心脏，即便没有灵力加持，白行疏都不可能还会活着的。
应望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又解释：“白行疏的确被尊主杀死了，但冥皇夜鹰一族已经绝脉，大魔们打来打去，始终决不出一个新的魔尊。最后魔将们没有办法，就把白行疏的尸首抬到王座上去，办了魔尊大典。”
“啊……”迟夜青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让一具死尸当魔尊这种事，居然会真的发生。他沉默了半晌，又问，“这样能服众吗？”
应望摇摇头：“不能，但总好过没有。魔将们守着玄水宫，谁来打，就打回去。城里尊主留下的禁制和法令都没了，二位护法重新布了一些，勉强撑得住。”
“那修真界呢？”
“修真界……清霄派没了。白行疏早就暗地里把他们都做成了傀儡，他一死，傀儡也没用了。星迹垣早就避世，御灵阁也损失惨重，现在只剩大自在门在外主持。”
这也难怪了。若是修真界还有一战之力，想来不会放弃魔域混乱无主的大好时机。
迟夜青轻轻叹气：“一场仗打成了笑话，修真界和魔域两败俱伤，不知道要多少年才恢复得过来。”
“不管他们。”应望闭上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来到人间我才知道尊主为何这么喜欢，这里太好了，我不想回去了。”
迟夜青感觉一颗小脑袋在胸前蹭来蹭去，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笑道：“那你不要鲜花十里，满城红玉啦？”
但他没有等到回答，应望累得一闭眼就睡着了。
……
大夫说的没错，迟夜青醒了以后，身体恢复的速度就变快了，才半个月，手臂就已经有了知觉，可以稍微动动了。
等到一个多月，就已经不必再让应望喂饭，还可以坐着小椅子在院里晒晒太阳。
再到三个月时，就完全行动自如，连每日的苦药汤都停了。
蝉鸣不知不觉远去，天气凉爽下来，应望重新翻过院子里的地，种了一畦萝卜和小白菜，等再冷一点，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