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青转过头，望着身边人的眼睛，继续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看？”
应望不敢与他对视，把头偏到一边。
“你为什么会知道？”迟夜青又问。
“尊主别问了。”应望干脆转身，用后背冲着他。
迟夜青却并不停下，继续问出他心中的猜测：“因为你亲身经历，也清楚记得，是不是？”
应望被他问慌了神，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以沉默对答。
而迟夜青心里，已经知晓了答案。
应望居然和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
那边的应望哭完了，木木地跪在迟夜青身边，把他脸上的血污都仔细擦干净，再理好衣衫，头发也重新束过。
他把迟夜青揽在怀里，用手指一遍一遍地描摹迟夜青的眉眼，然后郑重地将他抱起，慢慢走向崖边。
尽管知道这只是记忆，迟夜青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试图伸手拉住应望。
但他触不到。
应望就这样抱着死去的迟夜青，一脸决绝地从崖上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崖底再次卷来邪风，像一只无形鬼手抓住了迟夜青的脚踝，把他猛地拖下悬崖。
坠下去的一瞬间，应望跟着跳了下来。
“尊主！”他一手接住迟夜青，一手召出列缺，想要用刀气阻止他们的坠落。
“没用的。”迟夜青在空中将两人翻转，把自己垫在应望身下，“渊雾会吞噬所有的力量。”
果然，列缺在应望手里仅仅是闪过了一线红光，刀气就被吞噬一空。他只得收起刀，换成双手环抱住迟夜青。
魔渊太深，深到他们坠落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底。
迟夜青不禁去想，当初应望抱着他跳下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应望。”他忽然叫他。
“蛤？”
“你这样跳下来，算是殉情吗？”
“呃……”应望一言不发，只有手臂越抱越紧。迟夜青心中怜惜，忍不住道：“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多不值得。”
这句话是他无数次，想对前世的应望说的。尤其是重生以后，他真正了解、爱上了应望，才发现这是世界上最赤诚热烈又勇敢的人，实在不该以那样的结局潦草收尾。
但是应望却终于为他的话生了气，大声道：“尊主不是别人，我说过生死相陪，也不是玩笑！”
「生死相陪」四个字被风吹起来，在崖壁间回荡。
迟夜青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穿过混沌浓雾，崖底就是翻滚的岩浆。
但他们即将落地的时候，岩浆扑出了几团热气，卷着他们飘飘摇摇，最后有惊无险地摔到了一块石头上。
应望连忙起身，再把迟夜青拉起来。他们的衣袍都被烧得坑坑洞洞，即使是防御性能极佳的法衣，在岩浆面前也不值一提。
“还好没有直接摔进岩浆里，要不然连骨头都没了。”方才惹应望生了气，迟夜青便主动说话。
应望弯腰替他灭了身上残余的火星子，没有接话。
迟夜青只好又抬起头四处张望：“上也上不去，被困在这喽。”
“走这边。”应望淡淡丢下一句，等迟夜青回头找到他时，发现他已经轻巧跳到另一边的一块石头上了。
见迟夜青不跳，他又无奈地伸出手：“我接着你。”
“怎么底下还有玄机？这些也是你经历过的吗？”迟夜青纵身一跃，跳到应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