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殿下的吐泻止住了。”
齐贵妃猛然起身,因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桌边皇帝赏赐的琉璃盒。
琉璃盒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齐贵妃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她脑子里只有刚刚宫女说的那一句。
吐泻止住了!
齐贵妃匆忙赶到儿子的寝居,见张太医正在给儿子施针,便自觉放轻脚步,大气不敢喘,静悄悄地立在后边,泪眼婆娑地看着昏睡不醒的儿子。
数日前,炎儿还那么活泼好动,现在却成了这个模样。
她这做娘的,恨不能替他去受那罪。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张太医停下了手中动作,直起僵硬的腰身。
他已然五十多岁,身子骨比不得年轻时,半个时辰已然是他的极限。
“张太医,如何?”齐贵妃上前两步,朝背对着她的张太医道。
张太医先前一直全神贯注的施针,并不知贵妃就在他身后,听到唤声,这才转过身来。
“回禀娘娘,殿下已然止住吐泻,暂时固住了元气。刚刚微臣给殿下施针,殿下的身体反应也比先前好了许多。一会微臣开个方子,先给殿下调补一下。”
齐贵妃提到嗓子眼的心微微下降两分,又问:“炎儿没事了,对吗?”
张太医不敢将话说死,眼下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娘娘不必忧心,殿下虽然年幼,底子却是极好的,只要明日能自主进食,便不必再忧。”
齐贵妃悬着的心又落下两分,却没有完全安心。
只是先前几乎死寂的眼里,盛起了许许光芒。
张太医离开皇宫时,已然是子时,回到家小歇片刻,便又起身洗漱,赶回太医院。
回到太医院时,一进议事堂便觉出气氛十分的不对劲。
好几个平日与他相交还算可以的太医一见他面便冷哼着扭过头去,一脸愤色。
孙掌院更是黑沉着脸,一双眼睛像毒蛇般盯着他。
“这是怎么了?”张太医扫了众位同僚一眼。
孙掌院冷哼,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张太医,你好大的本事啊!”
张太医皱眉。
论年纪,他比孙掌院还要年长些。
只是他这人不擅钻营,在太医院混了几十年,连个院判都没混上,别说掌院了。
“掌院这话是何意?” 他隐隐猜到一些,却不敢确定。
孙掌院道:“听说张太医你昨晚独身入宫,给九殿下施了针?”
张太医一脸平静道:“没错。”
“砰”的一声巨响,孙掌院拍桌而起,指着比他年纪大一截的张太医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九殿下的病症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如此孤行,是要致所有人于死地吗?”
一旁的刘太医赶忙凑话:“是啊!张太医你这事做的可太缺德了,事是你一个人做的,若成了,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成,便是我们全部人跟着一起倒霉。”
一旁矮胖的周院判也站了起来,却是朝刘太医道:“刘太医此言差矣!咱们身为太医,身为治病救人的大夫,自当将治病救人放在首位。而不是勾心斗角,趋吉避凶。张太医这么做,定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若人人都像你这样,那病患谁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