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垂玉首,福身回了一礼。
“无事不登三宝殿,宋小姐莫不是身体不适?”秋岚珺没有与之寒暄的打算,开门见山道。她瞧这宋诗不像生病的模样,神色中又隐含着一丝焦急,想来是为了家人。
她不得不联想到数日前见过的宋二奶奶,想来是宋二奶奶的病情恶化了吧。
秋岚珺在心底叹了一息,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默了一把哀。
宋诗道:“路大夫,我二嫂她现在很不好。这两日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个遍,各种药都试过,没一点效用,反而加重的病情,今天已经痛昏两回,我瞧她实在受不住了,这才来找你。”
秋岚珺眉头微皱,“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母亲并不知道你来找我的事?”
宋诗咬了咬嘴唇,美眸微垂,“嗯。”
“你二哥呢?你二哥怎么说?”牵涉到一条人命,她不能擅自做主,起码得有至少一位直系亲属的认同才行。
宋诗道:“我三哥已经派人给二哥送了信,他正在回来的路上,最早明日才能回京。可我瞧二嫂这模样,也不知能不能挨到明日。”
秋岚珺听了宋诗主诉的症状,心知那位宋二奶奶挨到明日大约是可以的。只是这一日之间能发生太多的变故,谁也说不好明日会如何。
“你母亲怎么说?”秋岚珺问。
宋诗摇头:“我母亲为了二嫂这事,成天着急上火的,也病倒了,她能说什么呀!”
“所以你现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秋岚珺干脆的问。
宋诗又咬了咬唇,粉嫩的唇被咬出一片淡白,随即很快恢复嫩红。微垂的眼眸忽的抬起,直视着眼前清风朗月般的少年郎,心不由重重跳了两下,“我想请您为二嫂诊治,我知道你先前给二嫂诊治过,母亲她不信你,可是我信。”
秋岚珺看着眼前的少女,没作声。
宋诗又道:“路大夫,我信你。你说能治好我二嫂,就一定能治好我二嫂。”
面对宋诗这般真诚恳切的目光,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愿说拒绝的话。
她也实在可怜那个在深宅苦苦挣扎,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女人。
因宫外孕而死的病例她见过的,无一例外都是经历了慢长非人的折磨。
那种折磨,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都无法体会。
秋岚珺终是点了头,“好。我随你去。不过你母亲那里——”
宋诗心头一喜,赶忙道:“这个你放心,母亲那里我自会担待,一切后果都与你无关。”
秋岚珺嗯了一声,让伙计去取她的药箱,想了想又朝宋诗问:“你三哥知道你来找我这事吗?”
宋诗摇头:“三哥这两日被皇上派去巡营了,哪有空管这事。”
秋岚珺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接过伙计拎来的药箱,随宋诗一道出了路氏药房。
四方街上人来人往,宋家的马车也足够惹眼,小路大夫拎着药箱被请去宋府治病的事,很快便传入周围铺主以及各家医馆药房的当家人耳中。
宋家是什么人家?长宁伯府。
三位公子个个有出息,在京都城风头正劲。
若有人病了,太医院里的太医随便调遣,却为何偏偏要来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