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急了,想到刚刚夫人给他下令时的言辞,后背立时沁出一层冷汗,‘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大小姐,您就跟小的回去吧!夫人说了,若小的请不回您,小的一家老小今儿就要被发卖出去,还请大小姐怜悯小的一家老小。小的上有老母八十有余,下有稚子不足三岁,如何使得啊!”
道德绑架?
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你就敢在我面前玩这一套,那是不是将来是个人都能跑我跟前来玩这一套?我特么不是菩萨好吗?
秋岚珺端着茶回到后院,将隔门关得死死,不让外头的声音漏进来。
下着大雨的四方街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往来者大多乘着马车,加之路氏药房最近出了太多事,门口围着人做什么的都有过,现在有人跪在门口也不算稀奇,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瞧热闹。
管事跪了好一会,又冷又饿膝盖还很痛,跪得他怀疑人生了都。来前夫人在说那些狠话前还说了,让他在药房门口下跪卖惨,显出秋府的仁厚高德,同时让人知晓这死丫头的刻薄冷漠。
然而,该做的他都做过了,非但没让大小姐改变心意,便是这四方街上往来的人,都没有一个过来看一眼或询问一句两句的。
那他这演半天不都是白演了?
管事正犹豫着要不干脆回去算了,夫人虽说放了狠话,可这事毕竟与他无干,应当不会真拿他开刀。
“什么人在此闹事?”管事还没做出决定呢,后头一声怒喝将他吓得跌坐在地。
只见两个头戴斗笠,肩披蓑衣的高大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密集的雨水落在斗笠上,滑下后形成雨帘,挡住了男人的脸。他只能看见两个男人握着刀柄的手上满是老茧,骨口有青筋暴起,仿佛随时准备好拔刀杀人。
“我、我、我不是——”管家吓得往后缩,后背抵在了药房大门上,满目惊恐的四下找寻着同伴的身影,而随他一起来的赶车小厮早不知跑哪里去躲雨了。
“问你话,何人在此闹事?”一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杀气凛然而出。
管事赶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在闹事,我,我是来接我们家大小姐的。”
“谁是你家大小姐?”男人问。
管事忙指着路氏药房的牌匾道:“路,路大夫。”
男人冷哼,“她承认了是你家大小姐?”
管事结巴着道:“还,还没。不过她——”
“还没就是没有。既然她不承认是你们家大小姐,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管事被男人的气势吓得说不话来,哆哆嗦嗦的语不成句。
后边那个男人冷声喝道:“还不快滚!”
管事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起身,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待管事消失,两个男人这才走到药房门口的屋檐下,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笠,身形笔直的站在药房门口,仿佛瞬间变成了两樽门神。
“罗致你说,公子怎么就料得这么准?说有人会来这里捣乱,果然就有人在这里。”个头稍矮些的男人道。
罗致斜睨他一眼,嗤笑道:“若料得不准,怎会是威名赫赫的征北将军?就你这脑子,能知道什么?”
男人嘻嘻一笑,“那是,我要有那脑子,哪会跟罗致你一起站在这里呢?说不定早升掌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