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笑着摆手:“咱们两家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说什么承情不承情的,都是应该的。说起来也是两个孩子有缘分呢。”
许氏面上的笑意突然消失,眼眸中寒意凛冽。
“我还当你忘了与我们宋家的婚约呢。原来你没忘啊!”
刘氏见她突然变了脸,心头一跳,“许姐姐这是什么话,这种事怎会忘呢。”她不仅没忘,还筹划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时今日。
“当不起你这声姐姐。”许氏盯着刘氏的脸,一字字道:“我记得从前跟你说过不少次,我与珺儿的母亲情同姐妹,方才会定下这纸婚约。阮妹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这些话,你可还记得?”
刘氏面上的笑已然挂不住,却不得不强自挂着。
“自是记得。”刘氏的声音低弱了许多。
“是啊!自是记得。可又如何?我那苦命的岚儿,终究还是丧了命。”说完,她看着刘氏的眼神越发的锋利冰寒。
若目光能化成利刃,此时刘氏的脸,怕是已然千疮百孔。
“我以为,只要有我宋家在她身后站着,许她一纸婚约,给她些许保障,起码能让她少受些后母的苦头。可谁知——”许氏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谁知这人心之毒,超出人的想象。那苦命的孩子,终究是死在了外头。”
许氏的眼睛泛了红。
可盯着刘氏的目光却依然冰冷怨毒。
若是可以不顾律法,她现在就想亲手宰了这毒妇。
“唉哟!这这这,许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可冤死我了,我可从来都没——”
“都没什么?”许氏打断她的话,冷笑:“都没亏待过那孩子?你当你这些年做的事我不知道?你将岚儿送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让几个恶仆看管着,缺吃少穿的,日子还不如那山沟里的村妇。你当我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无尽的后悔。
后悔太顾着体面与规矩,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只能在背后旁敲侧击的让他们将人接回来。
若她能早些下决定,那孩子也不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外头。
从前她还纳闷,既然刘氏没打算害岚儿,为何要将岚儿长年养在山野。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刘氏不是不想要岚儿的命,只是不想失了这桩婚约。
如今刘氏自己的女儿大了,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那岚儿自然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想到这些,她便气的浑身发抖。
“许姐姐,这可真是冤死我了,我纵然不是那顶好的后母,却也自认从未有亏待过岚儿。这些年,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我派了我多少人去接她,她先是不愿回来,后又几番重病,实在走不得,这才耽搁下来。”
许氏能信她?那就真是见鬼了。
“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只你一个聪明的?我见过的污糟事,难道还会比你少?你这样的手段,说句难听的,连我家下人都比你高明。”
刘氏的脸实在挂不住了,正想发作,却听许氏又道:“若岚儿还在,我们两家肯定是要结亲的,将来你的女儿要往高处嫁,我能不帮着你?如今,你做出这种事,还想拿你的女儿往我府里塞?你是打量着我们宋家是收破烂的吗?你这种毒妇教养出来的女儿,我纵是死了也绝不敢领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