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初柳悄悄摸出传讯玉符给宋清瑜传讯,道:“您也以为他要修无情道?”
“不,跟那没关系。”荆茹惠摇了摇头,“我跟他父亲的事你知道了吧?”
饶初柳点了点头。
荆茹惠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疲惫,“崖川当年亲眼见证过我与他的争吵跟决裂,从那之后,我就听说他对待女子敬而远之,跟这事大概脱不了干系,我也算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千万别骗他,否则被他发现肯定不会原谅你。”
饶初柳感觉袖口中的传讯玉符震动两下,没有立刻看宋清瑜发了什么,而是正襟危坐盯着荆茹惠。
“这并非是警告。”荆茹惠被她这认真求教的表情逗笑了,态度也更郑重起来,“这孩子是挑着我们俩的优点长的,唯有一点他继承了他爹的缺点,太倔。”
“他如今看上去稳重,小时候学什么东西都非要学好,否则宁可不眠不休。”
“三岁见大,他没做决定之前还好说,但只要他认准了,谁也别想让他改变主意。”
荆茹惠也有些无奈,很多人当面说她教子有方,背后却说她太狠心。
天可怜见!
她确实想让儿子成才,想得到家主之位,也确实给儿子布置了任务,可她真没要求这孩子把一旬的事三天做完!
“恕我直言,这并非是倔。”饶初柳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为她这隐隐带着指责的态度,“崖川是个总想为他人着想的人,他恐怕是感受到了您对他的期待,所以才想要竭尽所能做好这一切。”
尽管母子两人的关系不需要她这个外人置喙,但她就是没办法不心疼从小强迫自己做得比旁人更好的小崖川,“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来形容,我反而觉得他是过于善良了。”
荆茹惠定定看了饶初柳许久,忽然笑了,“柳柳,谢谢你。”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又说了两句话,荆茹惠就亲自将饶初柳送到了门口,看着邬崖川对她礼貌疏离行礼,又极其自然地牵住饶初柳的手往外走,眼中始终带着笑意,荆茹惠心中轻叹,释然一笑。
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崖川有了个真心实意将他放在心上的道侣,真好。
然而荆茹惠心里‘真心实意把邬崖川放在心上’的饶初柳正飞快盘算着该怎么逃走,“崖川,如今风掌门跟荆家主我都见过了,邬伯父也算是认识了,那是不是该去见见我的长辈?”
邬崖川凉凉瞥了她一眼,“我已经提前拜访过煦华道尊跟谢掌门。”
饶初柳张目结舌,“什么时候?”
“你躲着我的这一年。”邬崖川扫了她手上的柳羽镯一眼,“两位长辈都表示只要你同意,她们没有意见。”
饶初柳人都麻了,所以在她自以为已经彻底跟邬崖川结束的时候,这家伙差不多已经做好了跟她合籍的全部准备?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倏然抬起手腕,朝他晃了晃柳羽镯,“这个镯子?”
邬崖川微微颔首,嘴角也翘了起来,“那顿灵膳还不错。”
要不是她那时还记挂着他,邬崖川怎么可能忍得了一年才设局抓人?
饶初柳差点没一个倒仰晕过去。
这真的还能跑掉吗?
第96章还恩六千
邬崖川没给饶初柳逃跑的机会。
两人只在荆家停留两日,算是给了外界亲近的信号,但等离开九宫后,邬崖川又不顾饶初柳的撒娇封了她的灵脉,将她关进空间里,戴上了银链。
荆南在一旁看得连连皱眉,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七哥,你总这么做,是在消磨她对你的感情,你就不怕她恨你?”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凉丝丝的雪落在邬崖川的头发跟睫毛上,他没有用灵力挡去,而是伸出了手,片片雪花落在他掌心,又被他比旁人更高的体温融化,成了几乎辨别不出的水渍。
“荆南,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有朝一日,我在她心里就会成为这场雪,来时也曾觉得凉,消散后也会留痕。”邬崖川笑容很清淡也很苍白,他扬起脸,让雪花洒在脸上,留下一点点水渍,“但太阳总会出来的,温度会上升,水痕即便不去擦拭也会消失,这场雪在她心里又能留下多少印象呢?”
“我不愿意成为她心里注定被时光淹没的这场雪。”邬崖川望着上方,白茫茫的碎雪后,是灰蒙蒙的天空。
他喃喃道:“如果不能成为她挚爱的道侣,那么让她恨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也好。”
荆南复杂地盯着邬崖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极端,但看着邬崖川斑驳的水痕,沉默片刻,还是道:“需要我帮忙吗?”
“确实有。”邬崖川拍了拍他的肩,“我打算在去云天秘境前跟阿初合籍,但我还得带着她去西域一趟,虽然其他事情我都有所准备,但请柬尚未写,你不如先回宗门,替我把请柬写了?”
荆南叹了口气,低声应下。
邬崖川再进空间时,房间里没人,他瞳孔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攥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感应饶初柳的位置,才发现床柱四角上的银链——尤其是外侧两根都穿过床跟着内侧那两根垂在了床内侧。
邬崖川心中升起一丝期望,走过去就看蹲坐在地上的饶初柳正悄悄弓着腰把屁股下垫着的蒲团努力往床下塞,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身形陡然僵住,然后扭过头背对着他,重重哼了一声,极力朝他表达‘她生气了’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