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初柳脱口而出,“他没受伤吧?”
“你那位三哥真可怜。”颜芷唏嘘地摇了摇头,看她的眼神顿时更暧昧了,也没卖关子,“全身而退。”
饶初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那内城呢?”
“内城没什么事。”颜芷道:“青崎下了城主令,任何争斗不许波及内城,白锦跟玄喜也约束了手下的海妖。”
那去澜卷洞应该也没有问题了。
饶初柳下了决定,却没有立刻出发,犹豫片刻,她问:“师姐,星衍宗的据点在哪?”
颜芷眼睛唰的亮了,“我带你去!”
星衍宗的据点距离忆心楼其实不远,颜芷兴致勃勃拉着饶初柳过去,轻车熟路地跳上了柱子,三两下就爬到了柱子顶端,朝饶初柳招了招手。
饶初柳运起轻身诀,踩着柱子借力也跃了上去。
柱子顶端平坦广阔,起码站她们两个姑娘绰绰有余,颜芷指了指一栋红白相间的庄园,墙面上还刻着星衍宗仿佛星轨图般的深蓝色宗徽,“看,那就是了。”
饶初柳一眼就瞧见了正与同门切磋的邬崖川,他今日一身修身白袍,一杆银枪游刃有余地挑开众弟子的围攻,凌厉的枪势逼得众人不敢近身,身形灵活敏捷,一看就知道确实没受什么伤。
“师姐,走吧。”她拍拍颜芷的胳膊。
“……你看一眼就走了?”颜芷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就变得同情起来。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气沉丹田,大喊:“邬——”
这一声撼海震天,邬崖川眸光锐利地抬头看来,与他交战的星衍宗弟子也纷纷抬头左顾右盼搜寻声音的来源,一时间连周围的院子里都有人探头看是什么动静。
然而,他们并没发现什么。
几乎在颜芷出声的瞬间,饶初柳就已经严严实实捂住了颜芷的嘴,同时往两人身上各拍了张隐身符,抱着她从柱子顶端一跃而下,朝街外一路狂奔。
邬崖川视线扫过柱子与下方连接处的银线波纹,微微蹙眉。
想起某件事,他便开口让没吃到瓜正有些失望的同门们继续练功,自己则去找到了驻地长老汪寒令辞行。
汪寒令没什么当长辈的矜持,自从邬崖川来了,便毫不犹豫将驻地的所有权利都给了他,这会儿见他辞行,还有些不舍,但转瞬就笑了起来,促狭道:“去找你未来的小道侣?”
邬崖川也笑了,大大方方承认道:“是。”
汪寒令又问:“她是合欢宗的?”
邬崖川依旧坦荡点头。
汪寒令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顿时有些古怪,“掌门师兄知道吗?”
邬崖川想起了风行建当初那句“合欢宗女修没有心”,不由正色起来:“师父似乎不怎么看好我们,师叔,您可知原因?”
虽然无意窥探长辈隐私,但他总要在合籍之前解决了所有问题,不能让她受委屈。
邬崖川这次帮了汪寒令大忙,他也不吝啬告知真相,省得他无意间戳了风行建伤疤。
“你们这一辈弟子中,跟你师父当年最像的其实是荆南,只不过荆南有你压着狂不起来,但风行建就不一样了。”
说起这个,汪寒令面上还有些怨念,“当初前掌门跟太上长老们看上的掌门首徒其实是凌师兄,但你师父不同意,他提着巨剑就把凌师兄打翻在地,直接冲着长老们叫嚣,大师兄之位他要定了,想越过他给其他师弟师妹,可以,只要打得过他,否则他定天天挑战,打得那人颜面无存。”
他们那一代的星衍宗弟子也是有血性的,看不得风行建那么嚣张,便都纷纷挑战他,结果便是全都被他挑翻。
风行建不是窝里横,是走哪横哪,同代弟子中稍微有点名气的都被他打过,众人便暗中给他起了个诨号“狂风巨剑”。
嗯,剑字重音。
眼见着星衍宗这一代弟子没人能压得住风行建,前掌门跟长老们即便觉得他性格不适合,还是捏着鼻子将首徒之位给了他,风行建从那时便更狂了,提着巨剑到处挑战前辈。
谁知有一次挑战前辈时,误伤到了一位女子,从此,风行建就遇到了他人生中的劫。
邬崖川了然,“那女子是合欢宗的?”
汪寒令笑得幸灾乐祸,“合欢宗当代掌门,谢云烟。”
风行建那时不知谢云烟是合欢宗掌门,他狂归狂,却并非不讲理,谢云烟那时正在修炼,被他一剑破开闭关的山洞,不但受了重伤,还遭受反噬之苦,风行建掏出所有灵药都治不好她,也只得带她去找医修。
为了出气,谢云烟一路上不停折腾风行建,一会儿让他去摘个灵果,一会儿让他背着她走路,风行建自然也没少跟她吵架,但一吵架谢云烟就哭,他被哭的没办法,也只能尽数照做。
相处时间久了,风行建渐渐就对谢云烟生出了情愫,决定把她医好后就告白。
但俗话说得好,造的孽早晚是要还的。
普通医修治不好谢云烟的反噬,而出名些的医修基本都被风行建打过,根本不愿帮他,风行建只得到处求人,才终于有人松口,却要求他从宗门前的石阶上一步一叩首,跪着走到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