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跟天马的速度都不快,在漫天的花雨中,众人赶到星衍宗时已经到了傍晚。
风行建等人早就候在了门口,将许嬅光、谢云烟、明恒等人都迎了进去,而素年、颜芷等人则被荆南他们邀请着去了同辈弟子们的席位。
茂茂虽然跟着饶初柳邬崖川一起坐了玉车,但也不至于合籍之时还要跟着,主动咬着银清的衣摆跟她一起走了。
邬崖川拉着同样金冠红袍的饶初柳往另一个方向走,柔声道:“阿初,谢谢。”
谢谢你明明不愿还是肯跟我合籍。
“不用谢,你应得的。”饶初柳笑道。
若邬崖川不是足够好,若他没有足够对她好,她根本就不会爱上他,更枉论合籍。
“阿初……”邬崖川忽然低喃一句,弯腰凑到她耳边,传音道:“我好想亲亲你。”
回应他的是饶初柳一根手指头,她食指戳着他的脸就将他的脑袋推开了,笑得格外危险,传音道:“再闹,我就不合了!”
若是以前的邬崖川,饶初柳打死也不相信他能干出这种事,但如今以他疯过后没脸没皮的样子,就很有可能。
邬崖川复又变得矜持起来。
周慎算出的起誓时间是酉时三刻,饶初柳跟邬崖川在众目睽睽下经历了给双方长辈跪拜行礼、同饮合卺酒——神魂绑定的前置灵酒,互用同心术……等等一系列流程后,时间终于来到了酉时三刻。
最后也最重要的环节,天道誓言。
前面那些术法之类的东西虽然有效,但总归有办法解决,唯有天道誓言终生无解。
两人在众人注视下手牵着手走到高台上,邬崖川率先抬起三根手指,望向天空。
“天道在上,法则见证,星衍宗弟子邬崖川立誓为据,自今日起与合欢宗饶初柳结为道侣,崖川只心许初柳一人,愿与她永生永世神魂相牵,命运相连,绝不移情旁人,崖川一切尽可为初柳所有。”
“她生我生,她死我随,若她寿尽,崖川绝不独活。”
“若违此誓,崖川愿此生道途尽碎,法则厌弃,死后不入幽冥,神魂消散于世!”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这誓言未免也太狠了吧!”
“今生今世还好说,居然要永生永世?若不能飞升,那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被绑在一起了,这未免太不理智!”
有人看向风行建:“风掌门,你们真不去阻止?若是邪道对这位饶小友下手,崖川岂不是也要受道侣牵连?”
风行建还没开口,坐在隔壁席位上的谢云烟就冷嗤一声,“谁牵连谁还不知道呢!”
以她们柳柳的能耐,若非资质差,邬崖川等人岂能夺她光辉?
不过跟邬崖川结侣倒也不亏,算是把唯一的短板补上了!
风行建颔首:“烟——谢掌门说得对。”
那人嘴角一抽,但想起饶初柳那日布下的两个阵法,也就不说什么了。
合籍时的天道誓言与其他时候不同,需要两个人都起誓,天道才会应允,因而饶初柳也看向天空,举起三根手指。
“天道在上,法则见证,合欢宗弟子饶初柳立誓为据,自今日起与星衍宗邬崖川结为道侣……”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下,看向邬崖川,眼中闪过挣扎。
邬崖川眼眸柔和,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并无逼迫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手臂抬得更高了,就要念结束仪式,“此情——”
饶初柳深吸一口气,打断了邬崖川的话,“崖川不负初柳一日,初柳亦不负崖川一日,崖川永世不负初柳,初柳也愿永世只心许崖川一人,与他永生永世神魂相牵,命运相连——直到崖川辜负初柳那日。”
邬崖川几乎是听到她说第一句的时候就瞳孔骤缩,他怔怔盯着她,眸底是波涛汹涌的情潮,惊喜来得实在太突然,让他如坠梦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尽管她所说的每句话都保留了前提,似乎是给自己留下了退路,可有他的誓言在前,她的誓言同样表明了决心。
他的心像是泡在掺了蜜的温水里,又甜又软,眼眶也有点热。
他的阿初……
而饶初柳还在说:“生做鸳鸯比翼飞,死化幽魂永相随,但凡崖川不负初柳,初柳便只要他一人,无论生死。”
“若违此誓,初柳……”顿了顿,她坚定道:“愿余生每日受天道一百雷火之刑!”
饶初柳永远不会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她爱邬崖川,但更爱自己。
底下的观众已经目瞪口呆,并没觉得这惩罚就能轻松到哪里去。
邬崖川发的誓言是彻底消失,死了一了百了;而饶初柳发的誓言是活着受刑,谁不知道雷火之刑是根据修为决定强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