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煦在她面前,永远是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高傲。
他不该是这副模样。
阮阮别过头去,克制自己不去看他此刻的狼狈。
“我与殿下并无干系,我也不信你。”
话完再不管他,抬脚进了院门。
随后清波院朱红色的院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留恋不舍的视线。
成煦怔怔地看着那扇朱门,久久不语。
很多年前的一个除夕夜,他曾冒着风雪,抱着一个荒唐的念头,走到她的寝殿外。
那时的她即使一个人居住在西暖阁,独自过除夕,也依旧鲜活热闹,生机勃勃。
他垂眸看着笼中的珍珠,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弧度:“从前,她会丢下我,但不会丢下你不管。”
“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吱呀”一声,朱门从里往外推开,成煦心生期盼地抬眸看去。
只见灰头土脸的太医拎着诊箱跨了出来,后头还站着雪莺。
“殿下。”太医一开口,十分委屈。
成煦右手轻轻一抬,示意他退下,“雪莺。”
声音倒比方才沉稳威严许多。
雪莺回头看了一眼,姑娘在内堂,看不见。
她赶紧跨了出来,屈膝行礼。
“王妃伤势如何。”
雪莺闻言一惊,殿下竟仍旧唤姑娘王妃。
“方才已用绢帕清洁过,未再见出血,只是红肿着不能碰水。”
“但若不妥善医治,恐怕会留疤。”
成煦垂下眼皮,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最后投降般低低叹了一口气。
“让李徽容来吧。”
李徽容自那日解毒后,就一直被他囚禁在城外。
若素尘这事没有出,他是打算囚禁她一世的。
但如今,阮阮已经知晓诏狱之事,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多一桩少一桩事,并无分别。
“把王妃近日的膳食、就寝清醒一一抄录一份给她。”
钱公公弯着腰应道:“是。”
见殿下仍未要回东暖阁的模样,钱公公满心犯难。
自殿下受伤后,未踏出过东暖阁的寝殿,今日得知王妃去谭英寺见了皇后娘娘,竟拖着病躯,强撑着坐在这地儿吹了个把时辰的冷风,眼下还不肯走。
殿下若是因为这遭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了。
这般提心吊胆地煎熬了些时刻,他凑上前,小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