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所有人都是。
连她的同胞亲弟弟也不例外。
不过是因为太孙。
因为太孙带他去了幽州，给了他前程和军功，他就连自己这个亲姐姐也不认了。
幸好，她还有三皇子，她不是一无所有的。
“我要留在侯府。”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季南珂表情一肃，下巴骄傲地微挑，“这对顾以灿，对你们都有好处。”
“侯府会有一位三皇子妃。”
不仅如此，将来侯府还会有一位未来的皇后。
季南珂不想再跟顾知灼绕来绕去了，干脆就把话挑明，把显而易见的利益摆在了台面上。
“我只要一个侯府千金的身份，将来……”
顾知灼的轻笑声打算了季南珂的侃侃而谈。
“季南珂，你还不懂吗？”顾知灼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一点点地把掩藏在季南珂心底的不安挑破：“三皇子这段日子可来找过你？”
“你让锦衣卫给三皇子递信，他可理过你？”
“三皇子妃？皇后？……你一个庶女能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我面前，靠的是三皇子啊！”
“但是……”
顾知灼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停顿了足足三息，才问道：“三皇子如今可还理过你？”
这字字句句狠狠地扎在了季南珂的心口，让她的心似在滴血，一个她不敢想的念头陡然涌了上来，在她的脑海里旋转。
三皇子确实没有来找她，难道说……
“……”季南珂不由心惊肉跳，遍体生寒，嘴唇翕动不已，脸色白得似见了鬼般。
顾知灼以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季南珂，直到距离她只有三步远的地方才驻足。
她浅浅笑着，却令季南珂心头发颤，像是被剥去了身上最后一层衣物，那种赤|裸裸让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侯府千金？”顾知灼侧着脸一笑，慢吞吞地说道，“我，偏不给。”
耳边传来顾知灼温柔轻缓的低叹声，听在季南珂耳中，仿佛鬼魅阴冷的低吟声。
这一次，季南珂再次控制不住自己，连续后退了两步，一脚猜到了裙裾的边缘，踉跄地差点跌倒，幸好她及时抬手扶住了茶几。
眼角瞟见那绯红衣裙以及绣着山茶花的绣花鞋进入她的视野。
季南珂一手扶着茶几，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那绯红裙裾一点点地上移……
对上了顾知灼那居高临下的目光。
黑漆漆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清光，宛如无边无际的暗夜，像是要把周围的光全都吸进去似的。
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陌生。
季南珂动弹不得，感觉连她自己的灵魂都似乎要吸进去般。
她的樱唇剧烈地抖动着，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颅涌，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再次涌现心头……
“你是谁？”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声音似近还远，似是隔了几层纱般，让季南珂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你到底是谁？”季南珂再问了一遍。
在很早以前，季南珂就曾冒出过这个念头。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
眼前的这个顾知灼与她所知道的那个“顾知灼”都不一样。
顾知灼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