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是在煽风点火吧?!
一定是的!
果然——
囚车里的顾衍混乱的眼眸一亮,似是看到了一线希望,露出了讨好的笑脸:“知道!爹爹以后一定听你的话,这崔氏实在歹毒,就是盼着你我父女离心。”
顾知灼这丫头该不会是心软了,要放过他了吧?!崔姨娘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拳头攥得紧紧,眼底掠过狠绝的光芒。
绝对不行!
“调包的事你不知道?”崔姨娘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那我在燕儿屋子的熏香里放了绿萼花粉的事,你知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她仰首露出了疯狂的笑容,形若疯妇,“你是知道的!”
“加了绿萼花粉的熏香可是你拿回来了,还装什么深情款款地说我喜欢这种熏香,让我熏在衣裳上,不过就是等着我动手罢了。”
“你就等着他们姐弟一死,便能贪下殷家的万贯家财,好吃绝户了。”
“啊。”二楼的顾知灼惊呼了一声,用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双眸,仿佛泫然欲泣,也仿佛满是绝望与伤感。
完了!顾衍双眼瞪到极致,脸色苍白如雪,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打碎,化为泡影。
“贱人!”顾衍恨不得堵上崔姨娘的嘴,一掌抽向了她,但崔姨娘可不会呆呆受着,与顾衍推搡在一起。
两个人在狭小的囚车里拉拉扯扯,互相揭短。
道路两边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听得瞠目结舌,一个中年妇人尖声斥道:“这当爹的是要吃绝户啊!”
“哎。这顾家姑娘也真是可怜,就算这样了,还这般孝顺,想着打通关系照顾这狠心的爹。”
“就是就是。”
人群中叹息连连,道路中间的那辆囚车速度不减,不急不缓地朝南城门方向驶去。
“这位顾二姑娘真乃至纯至孝之人。”又有一个老者感慨地拈须道,引来周围一阵阵热烈的附和声。
顾知灼随手晃了晃手里的团扇,愉快地收回了目光,含笑道:“元帅确定,你开的条件能打动我?”
留吁鹰好一会儿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听着底下街道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个斥顾衍不配为人父,那个大赞顾家二姑娘纯孝。
纯孝?
笑死人的孝吗?
留吁鹰忍不住转头瞪了一旁的阿屠一眼。
这是怎么查的?!
阿屠一脸无辜。
这些明明都是大景的三皇子说的,谁知道这位三皇子就没有半点靠谱的时候!
“燕儿!”楼下的顾衍还在不死心地嚷着,“你别信她的……”
喊叫声随着囚车的驶远渐渐远去。
看完了热闹,顾知灼从容自若地起身掸了掸衣袖,就要离开。
“顾二姑娘。”留吁鹰一口饮尽杯中的花茶,这才出声叫住了顾知灼,“十万两白银,换姑娘一句话。”
他也不再绕弯子了,单刀直入地开出了条件。
大景的三皇子酒后曾说,武安侯府早已落魄,十几年前倾尽家产才保住爵位,如今武安侯顾衍又落了罪,皇帝怎么也不同意他娶武安侯府的姑娘。
一个侯府不得不让一个六岁小儿继承爵位,想来的确是不复先祖的荣光了。
至孝是假的。
那银子呢?
“好呀。”顾知灼爽快地应了。
咦,这么容易吗?留吁鹰眼角一抽,又立刻绷住了,做了个手势,阿屠就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这是大景的大通钱庄的银票。”留吁鹰淡淡道,威严地逼视着顾知灼,褐色的鹰眸里闪着鹰一般锋利的锐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