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烁微微一笑，笑得如风拂树梢，似谦谦君子，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刺耳：
“牵马？你配吗。”
“……”任七有些懵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根本没看清顾烁干了什么，又听对方这番奚落，气得整张脸都黑了。
任七嗤笑了一声，双下巴又抖了抖，鄙夷道：“你一个罪臣之子，装什么装！”
“你们武安侯府这爵位能保住，还不是靠你二姐……靠你二姐被许给了太孙。”
任七用鼻孔哼哼了两声：“你就求你姐能一直得宠，讨了顾世子的欢心，不然，总有一天……”
顾烁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分：“你接着说？”
他眸底冰冷，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混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你……那个二姐，不是……”任七心里咯噔一下，想退，可已经晚了，下一瞬，顾烁抬腿就踹了过去。
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任七的肚子上。
顾烁去过幽州，上过战场，早就不是从前的花架子了，身手与这些同龄人是天差地别。
只这一脚，就把任七踹了四脚朝天，惨叫了一声。
“任七！”高个子少年想去扶地上的任七，可才靠近，右小腿就被顾烁狠狠地踹了一下，也被踹了个四仰八叉。
两人在地上撞作一团。
“顾烁！”高个子少年捂着剧痛的右小腿，差点要开骂，视线落在了顾烁的靴子上，目光一凝。
顾烁的靴子和他们不一样，是缀有铜钉的翘头履。
这是——
军靴。
等等，这些日子，不管是打马球，还是蹴鞠，乃至各种大小酒宴听曲，顾烁都没来……他、该不会是从军了吧？！
顾烁竟然已经从军了！
他才几岁？最多十二岁吧，比自己还小上两岁呢。
他们这些庶子，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前程！
军营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高个子少年一时忘了小腿的疼痛，羡慕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只是一个短暂的愣神，就看到顾烁一脚不客气地踩在了任七的左脸上。
顾烁俯下身，垂眸盯着任七的眼睛，含笑问道：“你刚刚说了我姐两句闲话？”
他脚下微微使力，直碾得任七的那张胖脸都有些变形了。
任七：“……”
任七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眼神仰望着笑容温和的顾烁，背光下，对方隽秀的五官有些模糊，那双眼睛黑得深不可测。
他好可怕！任七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心跳声怦怦地回响在耳边。
顾烁将身子又俯得低了一些，信手拔出了短靴里插的那支匕首。
匕首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刺眼的光反射进了任七的眼睛。
顾烁微笑地看着他。
手里的那把匕首对准了任七的左眼，猛地往下刺去……
“……”任七吓得脸都白了，想喊，可他的嘴被顾烁的脚踩得变了形，嘴一张，口涎就从嘴角淌了下来。
匕首从任七的脸颊边划过，刀刃重重地刺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任七只觉得左脸上一阵锐痛，殷红的鲜血划过左眼的眼角，左眼前一片血红色的模糊……
他，他……他不会是瞎了吧？！
任七嘴唇惨白，不住地发着颤。
顾烁偏过头，又看向了旁边还坐在地上的高个子少年，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