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不用回去。”顾知灼捏住了殷婉的袖口,轻轻晃了晃,看着她温婉的眼眸含笑道,“我带他们回去就行了。”
“烨哥儿是依着圣旨去袭爵和继承家业的,名正言顺。”
“等事情都妥了,娘可以去小住。”
顾知灼说的只是“小住”,她与顾衍已经义绝,她可以有自己的人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享受这广阔的天地,没必要再被困于侯府这小小的四方天。
“您是侯府的太夫人,一切您说了算。”
听到女儿煞有其事地说着什么“太夫人”时,殷婉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女儿的眼神慈爱温和,眸底笑意荡漾。
“但是现在,您别去。”顾知灼皎洁如玉的小脸上一派正色,“娘,您已经与顾衍义绝,就别掺和到顾家的事里去。不然,说不定会被那帮子没皮没脸的人给缠上,那可就亏大了。”
“放心,一切有我呢。”
顾知灼自信满满地笑了。
殷太太掩嘴轻笑,在一旁附和道:“阿婉,这事就交给燕儿吧,听她的准没错。”
听她的准没错。
这句话殷太太时不时就挂在嘴上,自己的女儿招人喜欢,殷婉比谁都高兴,笑容更深,摸了摸女儿漂亮的面庞,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庭院中洒落一地的笑语声。
笑声惬意又欢快,再也没有一丝的阴霾。
约莫过了一刻钟,等廖妈妈令人备好了马车与马,顾烁、顾以灿兄弟俩就又匆匆地回来了,两人也只是换了身衣裳。
本想自己骑马的顾以灿被顾知灼拉上了马车,谢应忱与顾烁两人则骑马随行。
一行车马停在了武安侯府的大门口,顾知灼扶着谢应忱的手下了马车。
哪怕她的脚落了地,谢应忱扶着她的那只手掌依然没松开,反而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
察觉到他的意图,顾知灼先发制人地问了一句:“你的账册看完了?”
谢应忱:“……”
“去忙你的吧。”顾知灼体贴倍至地看着他笑,“我自己就行了。”
她笑得很甜,可听在谢应忱耳里,却像是在说——
走走走,她要进去耍威风,他跟来做什么?!
少女在笑,笑容慧黠中透着一丝傲慢,像是只磨爪霍霍的小猫,露出了她的小虎牙。
“还有我呢。”顾以灿轻快地跳下了马车,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谢应忱不由失笑,狭长的眸子弯了弯。
他心里自是知道的,她从来不是菟丝花,从来不需要依靠着别人,也不喜欢躲在别人的身后,想要什么,她会自己设法去拿。
他的手掌缱绻地在她微凉的掌心摩挲了一下。
“那我走了。”说话间,谢应忱侧脸朝武安侯府的大门方向望了一眼。
侯府的朱漆大门上那两道交叉的封条犹在,大门口还有两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一左一右地守着。
本来侯府的大门口是容不得闲人靠近的,可锦衣卫哪个不认识谢应忱这个“鬼见愁”,立即就猜出了顾知灼与顾以灿的身份。
迎上谢应忱略带几分示威的锐利眼神,两个锦衣卫悚然一惊,感觉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似的,直到看着谢应忱策马离开,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顾知灼带着两个弟弟走过去,落落大方地对着那两名锦衣卫拱了拱手:“两位大人,这是舍弟顾以灿,刚领了圣旨袭武安侯爵,劳烦两位开门让我等进去。”
锦衣卫已经得了吩咐,其中一名方脸锦衣卫爽快地从门上撕下了封条,客客气气地给他们引路:“侯爷,顾二姑娘,请。”
“吱”的一声,被锦衣卫封闭了十几日的侯府大门再一次打开了。
姐弟三人跨过了侯府的高高的门槛,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门之后的侯府安安静静的,一眼望去,只有郁郁葱葱的花木在风中摇曳,青石板地面上满是落叶灰尘,连个下人都看不到。
“走吧。”顾知灼招呼着两个弟弟随那名方脸锦衣卫一直往侯府的正厅方向走去。
留在侯府看管顾家人的是一名锦衣卫的千户。
严千户看到姐弟几人出现,心情也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