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像不丑了!”
“你不吃亏了。”
听宁舒笑嘻嘻地说着,顾知灼也跟着笑了起来,与她笑作了一团。
戏台上的伶人们丝毫不受周围气氛的影响,还在唱着,跳着,顺顺趟趟地唱完了第二折。
丝竹声止,伶人们便鱼贯地退到了戏台后,东西两边戏楼内,一片死寂,一时无人语,大部分人都怕说错了话。
“首辅。”一名中年官员毕恭毕敬地对着徐首辅拱了拱手,试探着想问皇帝去了哪里,可是龙体有什么不适。
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梁铮从外头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来了,手里捧着一卷五彩织锦的圣旨。
莫不是皇帝有什么旨意?中年官员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梁铮手捧着圣旨来到了谢应忱跟前,躬身奉上:“世子爷,这是诏书。”
梁铮取来圣旨,不是为了代皇帝宣旨,却反而把圣旨给了谢应忱?!
众人心头疑云丛生,只能静观其变。
谢应忱展开那道圣旨看过后,就转交给了华阳,华阳看后,又继续往下递,礼亲王、怡亲王、庄亲王、徐首辅以及内阁阁老们等,在几个宗室重臣间一一传了下去。
最后,这道诏书交到了谢璟的手里。
谢璟浑浑噩噩地看完了诏书,又交还给了梁铮。
谢应忱对着梁铮道:“念。”
梁铮双手捧着圣旨,语调平静地念了起来。
他只是在念,而不是宣旨,便省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开头,只是读这道诏书的内容,声音不轻不重,却又足以让戏楼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皇长子谢璟为宗室首嗣,年已长成,允文允武,伦序当立……”
其他人本来迟疑着是不是该下跪听旨的,但见谢应忱抬了下手,示意不必,就都坐着。
这坐着听圣旨,还是头一回呢。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这是一份立储诏书。
季南珂激动地一手攥住了前方的扶栏,双眸中绽放出异常明亮的神采,暂时把谢应忱为什么没有毁容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季南珂心跳怦怦加快,压抑不住心头的亢奋。
上一世,直到她死之前,三皇子始终是三皇子。
朝政一直把持在谢应忱手里,文武百官至少有一年多没见过皇帝了,不少人都怀疑皇帝说不定已经驾崩了,不过是谢应忱不希望新帝登基,所以压着未宣而已。
这一世,由于她的重生,影响了很多事。
但所幸,最终的结果并不坏。
三皇子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季南珂抬眼朝对面那空荡荡的龙椅又望了一眼。
帝后不在,大太监梁铮如今又在宣读诏书,想必是皇帝病得更重,所以,才会着急立了太子,生怕谢应忱专权。
梁铮尖细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戏楼内,犹如一颗石子坠入湖中,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戏楼里的官员们以及女眷们三三两两地交换着眼神,大都与季南珂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皇帝的龙体怕是要不行了。
这时,梁铮终于念完了诏书,双手将那道五彩织锦的圣旨合拢,季南珂的眸子更亮,对自己的未来又充满了期待。
只要她再成为太子妃……不,哪怕不是太子妃,只是良娣也行,只要三皇子的心在她的身上就可以了。
她可以效仿柳皇后,日后,她也一样能坐上这凤位,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她不必着急。
她赢定了。
想着,季南珂美目流转,直直地望向了对面的谢璟。
却见谢璟神情呆呆地坐着,似是魂不守舍,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
季南珂疑惑地蹙眉,就听谢应忱清冷的声音再次响彻整座戏楼:“这份诏书,内阁可曾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