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区区一个人,就是要十个二十个,也不成问题!
何经历笑容满面地应下了:“可以,当然可以。”
顾知灼笑道:“是废妃柳氏宫里的,一个姓祝的教养嬷嬷。”
听到“废妃”这两个字,何经历面不改色,连忙应承:“一会儿下官就销了祝嬷嬷的宫籍,把文书给姑娘送来。”
“多谢何大人了。”顾知灼客客气气地道了谢。
有事请人帮忙时,顾知灼一向表现得特别温柔,特别和气。
“不敢不敢。”何经历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
何经历三人这才告辞,上了那两辆马车。
在门房婆子的指引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出了殷家大门。
殷婉被方才女儿与何经历的那番对话听懵了。
“废妃柳氏”指的该不会是柳皇后吧?
还有,何经历为什么要对着女儿自称“下官”?
等殷家大门关闭,殷婉才回过神来,朝顾知灼走近了一步,奇怪地说道:“燕儿,何经历刚才说他们是来商谈补聘礼的事,钦天监已经选定了吉日,就在六天后。”
方才,殷婉也对着何经历三人旁敲侧击了一番,他们的态度很客气,很殷勤,却都没明说原因,只含含糊糊地说,先前国公府送来的的聘礼不合规制云云。
可国公府的聘礼关宗人府什么事?
就算是谢应忱要封王,那也是异姓王。
“娘,您放心,”顾知灼亲热地挽上了娘亲的胳膊,笑了笑,宽慰她道,“宗人府送来的聘礼,您只管收下便是了。”
“……”殷婉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儿。
顾知灼挽着殷婉的胳膊往回走,也没打算瞒着她娘,把今天进宫后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其中帝后落水的事,她没亲眼看到,是谢应忱出宫后告诉她的。
殷婉听得一惊一乍,表情随着顾知灼这一句句而精彩变化着,喃喃道:“这戏本子都不敢这么演吧?”
谢应忱竟然是先皇后留下的皇嫡子!
这个事实震得殷婉一时心如擂鼓,血液沸腾,甚至还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当然,殷婉也明白,既然方才宗人府的人没有把话点明,应当是这件事还没有昭告天下,知道的人还只是今天进宫赴万寿宴的那些人。
再想到柳……柳氏居然在万寿节的这一天薨逝了,殷婉的表情复杂到几乎可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
“娘,走吧。”顾知灼把宫里的事说完,就闭上了嘴,心道:自家娘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了,得让她先消化消化。
她挽着殷婉的手一路往正院方向走。
走到正院门口时,殷婉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双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欢欢喜喜地双手捧住了女儿的小手,兴奋地说道:“这么一来,你的嫁妆就能放得下了!”
啊?顾知灼懵懵地睁着眼,还没反应过来。
殷婉自顾自地说着:“皇子妃的嫁妆可以有两百五十六抬,这下娘给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就都能放得下了。”
“我得去和你外祖父、外祖母说这个好消息才行,他们也给你备了好些好东西想给你当压箱底的。”
顾知灼:“……”
殷婉先是拉着顾知灼往正院里头走,可才走了两步,再次驻足,头痛地说道:“不对!”
“那些家具是不是白量了?师傅们都已经打好了,就差上漆了。”
“要重新打的话,我还得设法再去找找木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那些家具当初是按照国公府那边的屋子量的,现在女儿要嫁进宫里去了,肯定是不能用了。
这下时间更紧张了。
见殷婉一副伤痛脑筋的样子,顾知灼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伏在了娘亲的肩上笑个不停。
她的女儿可真好看!殷婉喜欢看女儿笑,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又摸摸女儿的小脸。
想着女儿马上要出嫁,心里是既欢喜,又发愁,忍不住叹道:“燕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娘真是担心你啊。”
过去这十六年,她被困在侯府的高墙里,没想到她的女儿就要被困在更高的墙内,宫墙数仞高,多少红颜凋零在其中,先皇后顾明镜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