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一会儿,我就带烨哥儿回武安侯府。”
殷太太点了点头:“是该回去的……”
“我的功课写完了!”在里头做功课顾以灿乐呵呵地跑了出来,小脸上神采焕发,双手捧着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绢纸。
顾知灼接过那几张绢纸,看了看,发现小家伙的字大有长进,一手楷体写得似模似样了。
“来,背背。”顾知灼随意地从中间抽了一句,“‘遐迩一体’,后面是什么?”
“遐迩一体,率宾归王。鸣凤在竹,白驹食场。”顾以灿想也不想就流利地往下背了好几句,还一脸期盼地看着姐姐,“你再考考我!”
“信使可覆。”顾知灼从善如流地又考了他一句。
“信使可覆,器欲难量。”顾以灿摇头晃脑地又背了起来,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逗得老两口忍俊不禁。
顾知灼嘴上说是“一会儿”就带顾以灿回去,可又多赖了两个时辰,等顾烁回来,陪着殷婉和老两口在殷家用了晚膳,才带着两个弟弟回去了。
九月二十五日,昭毅将军高阙率五万禁军自西山大营出发,去往北境。
九月二十七日,凉州布政使上报五千战马已从凉州出发。
九月三十日,户部的第一批粮草在辎重营的护送下开拔。
这天,也是新娘子送嫁妆的日子!
第159章第159章
一大早,宁舒就和顾悦一块儿来武安侯府给顾知灼添妆。
除了添妆外,两个小姑娘还特意给顾知灼带了一匣子点心。
“看,鼎食记的一口酥,刚出炉的。”宁舒乐呵呵地伸手在顾知灼白嫩的面颊上轻轻地掐了一把,“你这几天都没出门,闷坏了吧?”
嗯嗯嗯。顾知灼点头如小鸡啄米:“这两天来的人太多了。”
这几天顾知灼在侯府也没闲着,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各府的姑娘打着给她添妆的名义来看她,有些人是顾家的亲朋故交,有些人是从前说过几句话,更多的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这会儿个个都像是闺中密友似的,亲亲热热地过来给她添妆,簪子,镯子,发钗,珠花什么的,她收了有满满一匣子了。
恍惚间,顾知灼觉得自己是万人迷。
顾悦打开了匣子,从中拈了块犹带热气的一口酥塞到了顾知灼的嘴里,那满含同情的表情似在说,夭夭,真是辛苦你了。
宁舒笑道:“我知道前两天人多,特意和悦悦一起挑了今天来,聪不聪明?”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似银铃般清脆,得意洋洋的。
“聪明!”顾知灼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最聪明、最机灵了!”
两人小姑娘笑作一团,咯咯笑个不停。
窗外,微风拂过庭院里的一小片竹林以及姹紫嫣红的秋菊,挟着淡淡的花木芬芳进屋,也吹起了被顾知灼随手放在桌上的一叠绢纸,其中一张被风吹了起来。
顾悦的反应极快,空闲的啪的一下,按住了那叠绢纸。
宁舒很顺手地取了匣盖当镇纸,压住了那叠差点被风吹走的绢纸,眼角随意地瞥了一眼。
绢纸上满满当当地写满了字,还有一些注释,一看那娟秀的字迹就是出自顾知灼的手笔。
宁舒拿起其中一张绢纸,慢悠悠地念道:“设皇太子座于殿东,西向;设妃座于……”*
“设妃座于西,东向。”顾知灼条件反射地答道。
宁舒:“……”
她又默默地放下那张绢纸,看了看剩下的几张绢纸,一脸复杂地往顾知灼的肩上拍了拍,带着点同情地叹道:“背好久了吧?”
确实好久了。顾知灼默默地比了三根手指。
大婚的仪程太复杂了,她听了几遍都有听没有懂,就干脆让内廷司的嬷嬷们全都写下来了,死记硬背。
她可是能背出人体的两百零六块骨头的医学生,这么几张纸只是小意思,麻烦就在于这些古文实在是拗口又繁琐,她花了三天好不容易才倒背如流。
宁舒看着顾知灼的眼神愈发同情了。
她是宗室郡主,自小耳濡目染,对这些皇家的规矩还是熟的,确实又繁又杂。
“放心吧。”宁舒又拍了拍顾知灼的肩膀,“当天会有内廷司的嬷嬷全程跟着你,提醒你的,她比你还怕你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