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到卫国公府的这一段路,她策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去卫国公府与卫国公夫妇报了声平安后,顾知灼就直接回了宫。
礼部日盼夜盼地等着她,见人终于回来了,礼部尚书裴谨火急火燎地把关于迎驾事宜的折子奉到了她手边。
顾知灼看过后,在折子上盖了玉玺印,就打发了裴谨,这爽快的态度令裴谨又是一阵感动,觉得太子妃为人就是比太子好说话。
裴谨捧着折子上前脚刚走,后脚祝嬷嬷就来禀道:“太子妃,二皇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吧。”顾知灼道。
二皇子谢璟正在为帝后守孝,一身爽白衣袍十分素净,头发以银簪挽起,整个人显得又清减了几分。
“太子妃。”谢璟与顾知灼见了礼,呈上了手折道,“明天三司会审宁王谋反案,呈上了手折。”
顾知灼令谢璟协同三司查办此案。
宁王已被定了凌迟,但其他协同者,还待论罪。
大行皇帝“驾崩”后,朝廷官员需服国丧二十七日,朝廷诸事停摆,三司坐审的事这才一直压到了现在。
知秋接过谢璟递来的手折,呈到了顾知灼的案头。
顾知灼没急着看那封手折,知道谢璟的话还没说完,端起茶盅浅啜了一口。
谢璟迟疑了一下,双拳紧握,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顾灼表妹,你珂表姐……会被定什么罪?”
力图平静的语气略有几分复杂。
第177章第177章
季南珂在冬月十五事变当天就被锦衣卫拿下了,然后就被关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
那之后,谢璟没来求自己放过季南珂,甚至也没有去诏狱看她。
顾知灼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应该知道的。”
谢璟沉默了一阵后,才又问:“是流放吗?”
他是皇子,熟知大景的律法,按照《景律》,通敌之罪主谋当诛,从犯按轻重,处斩刑或流放。
“殿下想为她求情?”顾知灼直言问道。
谢璟摇了摇头。
自皇陵回京后的那天起,谢璟就领了差事,跟着禁军处理京城中的一些善后事宜。
他亲眼看到了上十二卫从城中搜出来的那些北狄探子,也看到了那数以千计的一桶桶火油。
谢璟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道:“那天风势大,要是让留吁鹰得手,只要一栋屋子烧起来,怕是会烧毁一条街的所有房屋。”
“届时,大半个京城都会被火焰吞没,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被烧死……”
京城一乱,朝廷必乱,北狄人再趁此机会挥兵南下,大景可能会亡国。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让谢璟感觉心有余悸。
他是大景皇子,不能明知季南珂错了,还不明是非地为她求情。
只是马上就要三司会审了,他心里沉沉的,忍不住就想和人说说。
“顾灼表妹,你珂表姐做错了。”谢璟心事重重地在一把圈椅上坐下,喃喃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不明白,就算他不能登上这至尊之位,他也是皇子,待日后,总能封个亲王或者郡王的。
他可以给她荣华富贵,也可以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会有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他们会过得很好,季南珂为什么就非要通敌呢。
为什么?
一旁的知秋看着满脸纠结的谢璟,心想:得亏太子爷不在,否则非得把这个二皇子丢出东宫不可,也就是太子妃好脾气。
顾知灼又喝了口茶盅里清香袭人的碧螺春,却是话不对题:“殿下,前朝名相赵鸿之任大理寺卿时写的一本手札里头,有一个他主审过的舞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