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的靠背和扶手遮挡了方才的视线,让他没看到这里躺着个人。
童云千睡得很熟,整个人完全放松地躺在沙发里,鬓边发丝有些乱,更添她睡时的憨态。
明明长着一张聪明又精致的美人脸,人偏偏是个傻得没话说的。
又小又软,像个一捏就瘪的娃娃。
邵临扯着最后一份力气开口:“童云千。”
他声音没有平时气力足,却也足够力度。
但沙发里的人眼皮都没带动一下的。
“童云千,”疼痛耗干了他的耐心,折紧了眉头伸手要去拽她:“我叫你呢,起来。”
“回你家睡去。”
这句话没有说完,他脑子里某根线终于被疼痛咬断,邵临膝盖一抖,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粗喘着,试图撑起最后一份清醒,可无奈,眼前越来越模糊。
“童云千……”
邵临高大的身子往下栽去。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忍不住想乐。
就这么倒头就睡也行,反正沙发上那个也不醒。
就看他俩到底谁先恢复意识吧。
这呆瓜,真会给人添堵……
“舅舅们,小姨们就我这么一个可爱的大侄女,不宠我宠谁!?”
“行啦,想拿压岁钱先给你妈我干活来!”习莲收拾出带回家的伴手礼,叫她帮忙拎东西。
童习真一被妈妈训就蔫了,走过去老老实实帮忙拿东西:“买的什么啊这么沉!爸你快去开车啊!”
童云千站在楼梯拐角看着这一家三口,无法融入的,仿佛站在家庭之外的感觉久违地袭来。
她弯动唇角,把红包默默收好,跟着妹妹一块帮忙。
下午,私家轿车从市中心金山别墅区驶向郊外。
途中,因为过年兴奋的童习真一直拉着父母聊有的没的,为了她年后计划的日韩旅行想尽办法从父母手里多要点零花钱出来。
童云千靠着窗边垂眉耷眼,始终翻着微信,最后打开邵临的对话框,打下“除夕快乐”四个字迟迟没有发过去。
三天了,这人又消失不见了。
艺术节那天,她回了家,都已经上床入睡了,手机才在凌晨三四点钟终于收到他的回信。
童云千手指触碰着他发来的两条文字。
邵临醒着,饶有兴致地抱着她,就这么看着她睡觉。
她呆了几秒,立刻推搡挣扎起来:“你,不对,我怎么在这儿??”
本来要骂他怎么没皮没脸和她挤在一张沙发上,结果环顾四周发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躺在了主卧的床上。
她瞪着好整以暇的男人,“你抱我进来的?耍流氓!”
“我要是真对你干了什么你骂我流氓也就认了。”他轻叱,手指骨节划过她嫩白的脸蛋,“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点儿。”
“你都没经过我同意。”她拧眉。
邵临扯别的话题:“你打呼我都没嫌弃你。”
童云千:“?!我从不打呼!”
邵临补充:“还磨牙。”
童云千刚醒就气冲上脑:“你瞎说!”
“而且……”他用手撑着额头,垂着眼,略有揶揄:“你还说了梦话。”
“你说……”邵临低头,凑在她耳畔,漱口水的薄荷清冽扑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