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出弥洸还是第一次站在警视厅的大门口。
他不知道乱步以前有没有跟着父亲到他上班的地方观光过,这会只能跟在降谷零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顺带也想吐槽一下透子这个公安做得真明目张胆。能正大光明进出警视厅就算了,在《零之执行人》里甚至被电视台拍到出现在重要且闲人禁入的会场门口。
或者他在组织里的身份难道是碟中谍吗?
牧出弥洸没调查过有关波本这个身份的事,透子当然也不会主动说,这些联想纯属他凭空揣测,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就这么天马行空地乱想了一会,走在他前面的降谷零停了下来。牧出弥洸抬起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看楼道里的装潢,门里应该不是审讯室或者问询室,而是某人的办公室。
牧出弥洸在降谷零敲门以前,先从衣服里把眼镜拿出来戴上了。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总之以防万一。
门内响起应答声。降谷零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牧出弥洸起初被他的身影遮挡了视野,慢了半秒才看见屋内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镜片后面的双眼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忙低头推了一下眼镜,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情绪已经被他全然藏匿起来了。
“是您找我。”
他听见身旁的降谷零说。
“初次见面,降谷君——还有乱步。”白发的中年男性坐姿端正,“我姓福泽。”。
要是有那种时停装置就好了,好让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猛猛发泄一下。
牧出弥洸现在表面上看着一副毫无波动的样子,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兵荒马乱。
有种做好准备迎接子弹,结果枪口里打出来的却是纸花炮的错乱感。
虽然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社长身份是什么,但既然作为文学社的幕后之人,大概率不会是对乱步不利的角色。
……所以为什么超推理上次让他躲,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呢?
“近期一段时间,辛苦你了。”福泽说,“明明自己有固定的工作,却还让你额外负担别的东西。”
降谷零下意识想要自谦。但在那之前,他的话被牧出弥洸打断了。
“什么别的东西?”他说,“要是指我的话能不能用稍微正式一点点形容啊,我又不是一颗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抱歉,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面对这么没有礼貌的态度,福泽倒还挺干脆地向他道歉了,“乱步,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自己一个人砥砺前行,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牧出弥洸怔愣了一下,忍不住偏头飘开视线了,“……我一个人过得超级自由的。要不是有人故弄玄虚的短讯,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苦。”
“抱歉。”福泽这次有点无奈地低头扶了一下额,“短讯确实是我发出去的。但让我这么写的,其实另有其人。”
牧出弥洸转回脸来,歪头看着他。
福泽抬手指向了屋子角落里的一架屏风,“他在那里等你。”
牧出弥洸眨了眨眼。他看看福泽,又看了看降谷零。脸上的表情不能算是踌躇,应该说是纯粹的不解和迷茫。
“你们这些大人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他说。
这在乱步的词典里大概也要算委婉那一类的。
不然他会直接骂笨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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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牧出弥洸正看向社长的方向说话,注意力没有放在屏风上时——
“Surprise!”
纸花礼炮的声音,塑料哨子的声音,还有纸质屏风被撕裂的声音,胡来的交响乐簇拥着一个人影,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牧出弥洸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不能用十年难遇来形容,得用二十年。
纸花泼了他满头满脸,一双绿色的眼睛无比震撼地看着突然现身在自己面前之人。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直接吓飞起来,但也许是受惊吓的程度比他想象中还要猛烈,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居然钉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不好玩吗?”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点沮丧。他站直身体,一边抖落自己身上的碎屑,一边抬手对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的降谷零抬手向下压了压,“别紧张小伙子,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