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念掀起眼帘，有几分惊讶。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楚玄意一直看着他，明显在等他回应的样子，昭示着他并没有听错。
这是楚玄意第一次提出这么暧-昧的邀请。
林不念意识到了什么，眸光闪烁不定，千种纷杂念头晃过心头，乱七八糟的填满脑海，面上却镇定自若地应下，没有显露出一丝。
鬼不用洗澡沐浴，但林不念还是进去了。
楚玄意说完那句话就有点后悔，他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没有实战一点，一起洗澡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楚玄意还不至于反悔。
他关上浴室门，转头正打算和林不念说话，就见林不念背对着他脱衣服，墨色顺滑的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雪白细腻的蝴蝶骨若隐若现，仿若振翅欲飞。
林不念脱完上衣，露出劲瘦有力的腰，腰眼有两处凹陷的小窝，楚玄意似乎瞄见了一块深蓝色的胎记，来不及看清就一把闭上了眼。
楚玄意不是没见过男性脱光上衣的样子，他自己也是个男人，曾经自认是直男的时候，更是丝毫不以为意，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异样的情绪在心脏间涌动。
见楚玄意不动，林不念回头看着他，好像在困惑他怎么还闭上了眼，“不是要一起洗澡？”
楚玄意眼睛刚闭上又睁开了，对啊，他闭什么眼！
像是在证明什么，楚玄意维持着面不改色的淡定也开始脱衣服，但比起林不念的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动作有些不明显的迟滞，细看还有点同手同脚。
林不念垂眸掩去眼底漾开的丝丝笑意，郁闷好几天的心情总算开始好转。
至少这说明，他对于楚玄意有吸引力，而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有可无无足轻重。
前几天的事情实在让林不念大受打击，那种情况下恋人还能被一些不重要人物占据心神，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要不是他和楚玄意认识后脾气好了不少，林不念绝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楚玄意目不斜视、自顾自冲澡时打了个折扣。
林不念唇边不易察觉的笑意顿住，幽幽注视着楚玄意。
楚玄意洗着洗着，忽然发觉水好像越来越冷了。
过了半拍又发现不是水变冷，而是空气越来越凝结冰冷，像是哪里来了个大冰块。
楚玄意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的原因，他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了，随手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转头正色道：“我帮你洗后背？”
冷意一戳就散，林不念矜持地颔首，在楚玄意拖过来的小马扎上坐下，在陌生的触感碰上脊背时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身体，任由楚玄意动作。
厉鬼不会产生污秽，顶多散发阴气，一人一鬼心知肚明，楚玄意搓也是白搓，就等着哪一方先忍不住。
楚玄意胡乱擦了擦，毛巾来到林不念腰上，这回他看清楚了，林不念后腰确实有一块深蓝色的胎记，大概半个巴掌心那么大，隐约像只蝴蝶的侧影。
“怎么了？”
察觉到楚玄意停下动作，林不念发丝轻动，但没有回头。
楚玄意打湿毛巾，继续给林不念擦背，想起之前在林不念的记忆里，林夫人好像就说过这件事，说道：“你后腰有块胎记。”
那为什么当初有人把林不念和林景调换没人发现？难道调换的人特意找的和林不念相似的婴儿？
楚玄意思考着事情，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直到林不念“嗯”了一声，嗓音在浴室蒸腾的雾气之下有几分喑哑：“什么样的胎记？”
“你没见过？”楚玄意微讶，又瞄了眼两个腰窝中间的小蝴蝶，这个位置确实不容易看清楚。
林不念说：“知道有，但没仔细见过样子。”
楚玄意不假思索：“那回头我拿手机给你拍张照片。”
“……我现在就想知道。”
楚玄意想了想，尽量给林不念描述清楚胎记的形状，怕林不念没听明白，食指沿着胎记的边缘画了一圈：“大概就是这样，像蓝闪蝶，很漂亮。”
手指下的皮肤细细发着抖，还有微微泛红的趋势，楚玄意后知后觉，尴尬地撤开手，小马扎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不念忍无可忍地转过身，眼底氤氲着浓重墨色，乍看之下深不见底。
林不念按住楚玄意的手，凑近他，与他离得极近，凤眸一眨不眨望着他，浓密的睫毛掩不住眼中喷薄而出的某种东西，哑声问楚玄意：“你还想等多久？”
触及林不念的眼睛，楚玄意鬼使神差的，血液好似被点燃，忽地沸腾起来，他喉结上下滚动，亲了亲林不念的眼睛，临摹着，感受到颤抖不止的睫毛与湿润才放开。
“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