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越之事错综复杂,绝不是一日能想清楚,所以司南珺也没太为难自己,与公输珩交换了一番彼此了解的讯息,便将此事暂且搁置。
可纪府那边,纪乐渺的病情总是不能耽搁的,她歇了两天养回些气血,便继续上门替纪乐渺治病。
荀姬夫人见到她时,还万分惊讶,不由担忧问道:“听说司娘子受了伤,怎也不在家里好好修养几日?”
自纪乐渺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纪府上下对她便是十分礼敬,所以此时她的神色虽还淡淡,到底还是记挂着先前的冒名之事。
“调养身体贵在坚持,我也希望早日替令嫒解毒。只是前几日族人遇险,我借了夫人的名义支开谨王,还望夫人莫要怪罪。”她谦和道。
若是换个人,荀姬夫人自然是要问罪的,奈何眼下纪乐渺的性命握在对方手里,也只能含笑揭过。
二人客套了几句,也就到达纪乐渺院里。她一如既往让荀姬夫人先行离开,自己才推门进去。
“前几日我让人送来的药,你可乖乖喝了?”
她一边问,一边脱下外袍挂好,分明是做客人家,却好似进自己家门一般随便。
纪乐渺瞧见她这般从容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说道:“本小姐是想治病,可不是听你的话。”
看来这是喝了。
她也不跟着黄毛丫头争辩,挽起袖子走上前去,就要给人诊脉。
也是此时,纪乐渺才看清她的模样,顿时一愣。
“你这几日做鬼去了?怎么脸色比死了半年还要白?!”
少女口不择言,令司南珺一阵无语。
但她也是嘴上不饶人的,一边记录脉案,一边淡淡说道:“人死半年早就只剩枯骨了,你若不信,不如死一个试试。”
纪乐渺抽了抽嘴角,给她心狠手辣的印象上又添了一条嘴毒,才又问:“我听说你中毒了?中的是什么?解了没?伤在哪儿了?”
一连几问,比起关心的问询,更像是幸灾乐祸。
她嗤笑一声,简短回道:“伤在肩膀,中的百虫散。”
“百虫散?!”纪乐渺大惊,“这阮秋芙下手挺脏啊,就为了跟你抢男人,便下如此死手?”
惊讶之余,眼底还不由流露了几分困惑,想来是真不知道她与阮秋芙之间的仇怨、更多来自于金越和万幽谷的血仇。
但这些事儿,她也没必要跟纪乐渺解释,只顺着说道:“顾谨之可是未来的储君,得了他的正妃之位,以后何愁不能平步青云?阮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自然是想牢牢霸居后宫。”
“储君,就他?”纪乐渺扬高嗓音,满脸鄙夷,“无勇无谋,连自己的王府都管不明白,他能做储君,你当我礼之表哥是死的?!”
这话虽说狂妄,却并不显得偏颇,毕竟若论才能与心怀,顾谨之确实不如这位体弱多病的大皇子。
可偏偏,就是因为体弱多病。。。。。。
她不由轻叹一声,毫不遮掩自己的惋惜。
“我记得太医院院首曾有诊断,说大殿下便是仔细养着,也未必能活过三十。那真到立储的时候,大皇子是死是活,还真不一定。”
顾礼之的病不是秘闻,也正是因此,样样拔尖的他才会与储君之位无缘。
但事实如此,却不代表其家人就能接受。
纪乐渺听了她的话一下便火了,当即拍案而起,“胡说!你满口诅咒,信不信我告诉姨母,叫她治你的罪?”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前几日我见到大皇子,他那面色,显然已是病入膏肓,想来他也好、德妃娘娘也好,都有了心理准备。”
听她这么说,纪乐渺便哑口无言,眼圈也微微泛红。想来关于顾礼之的病情,少女也在母亲那儿听了不少。
但与荀姬夫人的不抱希望相比,纪乐渺还是怀有几分希冀,“连你也没办法吗?我听说表哥的病情与我十分相似,你能治好我,未必不能改变他的命数!”
司南珺微挑眉梢,不置可否,“你是你娘拿丰厚的条件、求到我面前的,他却是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我不可能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除非有能动摇我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