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正在准备义诊事宜，又怕耽搁了少谷主的正事，便让我送来此物，顺便给少谷主带句话。”
“如今少谷主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勇气，这万幽谷到底还是司家做主，往后少谷主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不必再请示长辈。”
平川语气平和，更是双手将锦盒奉上，可谓恭敬。
可当看清那盒子里装着的，竟是先前被没收了的时疫方子时，司南珺的心便凉了半截。
“五长老还在气我吗？”她问。
平川自下山后便跟在五长老身边修习，一直颇得重用，也能揣摩出几分五长老的意思。
是以提点道：“于少谷主而言，或许不破不立是上上之选；但于五长老这些老人而言，已是再也经不起动荡了。”
平川言尽于此，而后拱手告退，恭敬之余也带了几分歉意。
然司南珺却并未觉得冒犯，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我不与长老争吵，也不会惹得他这么生气了。”她自嘲一笑，也不由地想起前世，与族人们离了心的场景。
公输珩宽慰道：“年长者向来保守，虽不无道理，可万幽谷如今也确实是寻求转机之时，你的选择也算不得错。若实在不想伤了族人的心，大可徐徐图之，给他们一个适应的时间。”
“可我总怕来不及。”
司南珺长舒一口气，眉眼间的沉重，却是丝毫不减。
重活一世给她带来的，从来都不是游刃有余的底气，而是更清楚她所面临的仇敌，是一群多么残暴又强大的势力。
她不敢有片刻懈怠，只能催着自己拼命奔跑。
“怎会来不及？”公输珩握住她的手，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如此忧虑？”
她当然知道。
那些搭上性命，才窥得冰山一角的真相，是每每想起，都会让她骨血沸腾的不甘。
“若我与你说，当年造反的不只是乐氏，还有阮氏和顾氏呢？”她忽而问。
公输珩骤然眉心紧蹙，可即便是如此颠覆表象的事实入耳，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怀疑司南珺在妄言。
“你的意思是，真正要谋反的，不是前朝被乐氏蛊毒控制的叛党，而是救驾有功的顾氏与阮氏？”他问。
“怎么不能是呢？”司南珺嗤笑一声，“乐氏长居深山，发起这么大的动乱，至少也要筹备十年。可万幽谷与前朝竟都毫无所觉，便被设计其中，这可不是仅凭乐氏，就能做出来的局面。”
她说的如此笃定，自是有前世临死时，阮秋芙自白的原因在其中。
可不管是勤王救驾、还是临危受命登上皇位，顾氏与阮氏出现的时机都过于巧合，本身便藏有诸多疑点。
是以司南珺稍加肯定，公输珩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你早知道了这些，那目前，你有何打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