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才帮了忙,后脚却又被顶上来背黑锅。
司南珺觉得,还是自己今天对纪乐渺太客气了,才让这少女敢如此放肆。
于是迎着顾礼之探究的目光,她也不解释,就只是往桌子的方向走了两步。
果不其然,纪乐渺被吓得跳了起来,赶紧堵在她的前头,认真与顾礼之说了实话。
“是我想出来逛逛,物色新的夫君人选。司姐姐来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计前嫌地救了我!”
这后半句,就有点殷勤讨好的意思了。
顾礼之并不知晓,她二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更因金越擅长隐藏气息的缘故,甚至并不清楚这屋里还藏了旁人。
但对于纪乐渺的秉性,他自问还算了解,此时沉声教育起来。
“你已离开金越,那边的陋习便不该带出来。等你病情好些,我会找嬷嬷和夫子教导你的礼仪学识,届时你自会知晓,女子除却相夫教子,还有别的活法。”
“别啊!”纪乐渺急得不行,“以我的身体还能活几年?我现在就想能活几日、就快活几日,才不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给自己添堵呢!”
顾礼之听了一时沉默,仿佛在纪乐渺身上,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曾经因为病痛折磨,想要放弃一切、自甘沉沦的自己。
是以片刻之后,他的目光更添了几分坚定与郑重。
“正因生命有限,才需将每一日都过的充实且有意义。倘若真虚度了这些时光,待你死时,你便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训诫的话,总是让人觉得空泛又教条,仿佛不用换位思考,便能说出的大话。
但顾礼之确实有这个资格。
至少在司南珺前世死前,这位大皇子都已经病入膏肓,却依旧坚持在抵御水患的第一线。
也正是这样的坚韧,只要给他一根浮木,他便会想尽办法,在飘摇的大海上寻找上岸的路。
所以司南珺抛出了那根浮木。
她瞥了还在不满的纪乐渺一眼,说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有的是长命百岁的机会。多学一些也是无妨。”
纪乐渺狠狠瞪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记仇在报复,殊不知自己只是一个不必发声的传话筒。
顾礼之也接收到了她的暗示,赶忙问道:“千机引竟也能治?!”
那急切的模样,竟都忘了保持从容稳重。
司南珺也不卖关子,只自信回他:“千机引不难解,只是她的体质特殊,要麻烦些罢了。”
话落,便见顾礼之双目仿佛迸出希冀,满是神采。
“万幽谷不愧是传承千年的神医世家,在下佩服。”
司南珺微微一笑,“大皇子殿下谬赞,不过是本职罢了。”
二人客套地你来我往,打着哑谜,都有自己的算计。
倒是纪乐渺根本不知内情,还记挂着桌子底下的人,催促道:“那什么,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吧。”
顾礼之点头,看的却是司南珺,“眼下正值正午,我想请司娘子去清远楼用个午膳,也算是感激你今日对渺儿的维护。不知司娘子可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