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万幽谷死伤惨烈,起初也确实心怀感恩。
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份不刻在他们自己身上的伤痕被渐渐淡忘,他们反倒能以本分为由,狂加谴责。
——“担着救世之功的名头、吃着朝廷丰厚的饷银、连堂堂储君都为她伏低做小,她不感念也就罢了,居然还计较自己的方子被人用了,真是丧良心!”
——“万幽谷虽研制出了蛊疫的疗方,可若无阮家尽心竭力,哪能控制得住疫病蔓延?研制药方本就是他们的本分,到她这儿反倒是能居功自傲了。若叫她族中先祖瞧见她这抢功的嘴脸,怕是一个个的,都得从坟堆里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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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珺永远也无法忘怀,那年她质问顾谨之、为何要拿方子给阮家做人情时,所遭遇的恶毒谩骂。
他们只觉得万幽谷受朝廷庇护、支撑、尊敬,已是天大的恩赐;却无人在意从头到尾,他们所得到的,根本不及失去与付出的万分之一。
一句本分,便压得那份仁心无法出头。
“我已许久,不曾听过齐老这样的观点了。”她不由苦笑感慨。
齐老约是瞧见了她眼底的朦胧,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孩子,真心总能换来真心;便是委屈了,也别哭,莫让他们瞧了笑话。”
司南珺郑重地点了头,也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送走齐老之后,她便去了诊室看诊,顺便让孟宪注意五长老的动向。
等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后,孟宪来说五长老快忙完了,她才将自己这儿的病人看完,去找五长老商讨蛊疫的防治。
“上回疫情是从入冬初现眉目,到了春日大肆蔓延。我想着,若是今年从冬日开始预防,说不定明年可以将萌芽掐死腹中。”
司南珺将自己的打算与五长老一说,末了还不忘解释自己为何现在提起。
然而正如先前所说,她的计划来源于前世的经验,虽然靠谱,可听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多少有些杞人忧天。
就像五长老虽不觉她无中生有,却也认为小题大做。
“蛊疫因蛊而起,但乐氏已被尽数控制,短时间内不可能兴起风浪。你贸然宣扬防治,是在制造混乱。”
他语气严肃,显然不容商议。
但司南珺却不能轻易松口,还在试图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