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鼻尖泛酸,眼底也浮起了些许水雾,硬是长长呼出一口气,才算压下了汹涌的情绪。
待这郑重的一礼行完,她才将齐老扶起,躬身回礼。
这一来一往,谁也不曾失了礼数与诚心。
齐老也是个爽快人,当即迫不及待地将医书收下,并连连保证自己定将万幽谷的善心发扬光大,才算离开。
“奴婢在山上时,只觉得一个人若毕生潜心修习,必然是古板且不知变通。可看这位老太医,却是医术高明的同时,也人情练达。”
目送那精神矍铄的老者走远,含夏不由如此感慨。
司南珺也深以为然,“毕竟是在宫里待过的,若不能八面玲珑,如何全须全尾退下来?日后咱们与回春堂,也需多来往。”
“小姐就放心吧,以齐老太医的热情,便是您不说,回春堂也一定会常来咱们这儿走动。长此以往,咱们总能融入到山下的生活。”
这一番话带着殷切的期盼,但“融入”,也确实是万幽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可仅凭回春堂的认同还不够,须得创造机会,拉近与百姓的关系才好。。。。。。
司南珺一边想,一边往医行内走。可还未进门,却闻见一股浓重的异香。
以及那浓香也掩盖不去的、刺鼻的腐臭气息。
她忽而警觉,望向齐老方才消失的方向。
“你去跟着齐老,护送他回去,沿路记得做标记。”她吩咐。
含夏不由分说,便飞快赶了过去,轻功几跃消失在巷尾。
她却丝毫不敢耽搁,进去找到在医行留了一夜的宁和。
“你家侯爷可教过你,万幽谷的寻踪术?”她问。
宁和立即凝重神色,“教过,少谷主可是遇着麻烦了?”
“我刚闻见金越族人的气息,怕齐老出事,已经让含夏跟过去了。但我不知对方有几人,你带人去帮帮忙。”
“好。”
宁和立即应下,但他的职责是护卫司南珺周全,只能当着她的面叫来暗卫一通下令。
待安排妥当,才安慰她道:“金越乐氏已被勒令永世不得出,阮氏也不敢在皇都造次,少谷主不必过于担忧。只是些气味,说不定是闻错了。”
“我不会闻错。”她笃定,“金越身上那股腐臭,是多少熏香也掩饰不下的恶心气味,我绝对不可能闻错!”
宁和被她周身散发的气息震住,竟不知一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医者,怎会有如此凌冽的杀气。
他也不敢再出省,只候在司南珺身边等待结果。
可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暗卫却只回来了一半。
“齐老已经安全回到回春堂,周围排查之后,并未见丝毫异样。但含夏姑娘行踪不明,我们赶到时,只见到一滩血迹,以及这枚草籽。”
暗卫说着,递去一枚芝麻大小、散发着细微幽香的颗粒。
万幽谷的追踪术,是以各类香气作为辅助,公输珩曾经习得,所以他身边的亲信都能认出相应的香料药材。
所以司南珺不必细瞧,便知道含夏应该是遇了难,才留下这个讯息。
“去万幽陵挑几只银犬陪你们一同去找,今日就算是将整个皇都掀开,也得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