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府大红灯笼高高挂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待次日一早,更是喜乐宣天,宾朋满至。
作为今日或许不会被期待路露面的存在,司南珺却是早早起来梳妆换衣。
伺候她的含夏起得更早,她刚将发髻盘好,后者便提着个不小的包裹进来。
“小姐的月例本就不多,这一套喜服就去了大半,还要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套头面赏她,那阮秋芙何德何能、得您如此抬举?!”
含夏不由抱怨。
司南珺却神色淡淡,朝含夏递去一个瓶子,“撒到衣冠上。”
含夏不明所以,接来一看,不由大惊。
“这不是鼠尾草的粉末?小姐是想让阮秋芙在大婚之日发狂,丢人现眼?!”
“金越都是一群碾不死的毒虫,皮厚的很,鼠尾草对她可无用。”
司南珺轻嗤一声,目光幽深,“但顾谨之,可就不一定了。”
含夏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便不再置喙,将药瓶里粉末均匀撒到衣服上。
谨王府这回虽是纳妾,可进门的到底是顾谨之的意中人,自是要大办特办。
司南珺出小院时,满目的红色似乎要灼伤她的眼。
门口正在张贴喜字的下人们亦是喜气洋洋,高声谈论。
“我今儿早上得了三两赏钱,这可比月钱还多呢!”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可听说正院那边伺候的人,最多拿了四十两!”
“嚯,这么多?”
“可不是?不过咱们伺候的这位、不过是个出自破落户的寒酸弃妇,哪能跟旁人比?”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半点也没把顶头主子当一回事。
司南珺嗤笑一声,“原来外头的人竟是这么看我、看咱们万幽谷的。”
含夏早气得脸色通红,此时又听她这么说,只觉慌乱。
“小姐别听这些眼皮子浅的人瞎说,咱们万幽谷有救世之功,连圣上都心怀感恩,岂是他们配随意编排的?!”
是啊,救世之功。
不说万幽谷积攒的千年圣名,只说两年前金越逆党四处种蛊、为祸天下、皇朝动荡、尸横遍野。
是万幽谷族人身先士卒、奔赴前线,以一身医术救治万民,才被歹人钻了空子几乎灭族。
而今不过才两年,她倒成了破落弃妇。
司南珺只觉讽刺,迎着议论声踏出门槛,目光如刀扫视几人。
“都摘了。”她冷声命令。
“可这是王爷的吩咐,今日可是侧妃进门的大喜日子,请王妃娘娘。。。。。。。啊!”
下人刚说到一半,便被含夏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狗东西,主子说话也敢顶嘴?还不摘了,是不是想找死?!”含夏厉声呵责。
几人立即不敢回嘴,麻利地拆了那满墙的大红喜字,她这才踏着满地殷红离开。
正院宾客满座,皇都之中叫得上名号的人都齐聚一堂,各自攀谈应酬,好不热闹。
司南珺正是此时到来。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黛绿华服,烫着金边,绣以祥云纹样,不及她平日里喜欢的明艳色彩,却将她纤长的身姿衬得愈发挺拔,端正严谨。
即便遮着面纱,也丝毫不减她那不凡的气度,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噤声。
偌大的庭院一时气氛凝重,便是窃窃私语,也能叫人听得明显。
司南珺却旁若无人一般坐到主位,落座之时,恰听外面喜娘高喊。
“新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