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芙明显是被她的眼神吓到,再加上利剑在喉,一声也不敢吭,只能在仓皇间看向顾谨之。
后者也因被公输珩死死压制而恼羞成怒,咬牙威胁道:“本王与芙儿也是好心,你们不光不领情,竟还动手,就不怕皇室责罚?!”
“除却皇室,谨王难道就没有其他仰仗的资本?你年岁也不小了,该是为皇室效力,而非借光助长气焰。”
公输珩讽刺说完,便一松手,正挣扎间的顾谨之因惯性扑了个踉跄,显得狼狈又可笑。
“今日情境,本侯会如实上表,谨王还是好好反思,自己该如何与圣上解释。”
说罢,他不再管面如菜色的顾谨之,大步走到司南珺身边。修长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缓缓将剑尖移开。
“放他们走吧,不值当在祭礼上置气。”
语气柔和,稍稍抚平了她的情绪。司南珺丢下剑,终究还是放了阮秋芙一条生路。
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扔了。”没等顾谨之一行人走完,司南珺便吩咐。
旁边的侍女却觉不妥,“可这是圣上的恩典。。。。。。。。”
“我说扔了!一件也不许留!”
她忽而暴怒,将堆放在旁边的贡礼一脚踢开。
尖锐的木块刺破她的脚踝,鲜血如注而下,却无法消减心头的愤恨半分。
她心里似有一个恶魂在叫嚣,将一切毁坏、焚烧,连带着自己,也化为虚无。
正在此时,公输珩抱住了她,一手锁住她的手臂,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我来安排。”他道。
万家星火消失在眼前,唯剩指缝间流露的那点暖色,灼烧着她的双目。
方才还忍得住的眼泪顷刻决堤,在他的掌心汇聚成一片长河,自欺欺人地谎称着坚强。
公输珩却不戳破也不安慰,只又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怀抱,掩盖她所有的脆弱。
而后一如过去的十八年,带着不清醒的她,踏上回家的路。
司南珺的心得以缓缓落在实处,待公输珩将她送进马车,她已经调整过来。
“贡礼我会让他们全数处置,你若还有何不满,再与我说。”
公输珩哄着她,又从屉中找到外伤的药,蹲下身为她仔细包扎。
这样放低姿态的举动,使司南珺忽觉不自在,躬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让含夏来替我上药就好,这种小事,怎好劳烦你来。”
公输珩指尖微微一顿,却难得与她开了句玩笑。
“往日我是储君,也没见你对我高看几分,现在我是朝臣,你倒敬我三分了。”
司南珺也不由因为这话想起过往。
那点剩下的距离感,在这一刻终于消弭殆尽。
“我有点后悔了。”她忽而道。
公输珩不解地应声,手上却丝毫不耽搁。
“我原以为自己的耐心足够,与他们耗着也无妨。可现在,我一日都不想顶着谨王妃的头衔。这叫我觉得恶心。”
她语气淡淡,听在公输珩耳中,却只有无边的心疼。
“明日我亲自去请太后,为你做主。”公输珩想也不想,便下了决定。
司南珺却摇了摇头,“我想靠我自己,你替我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