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破旧的实验室此刻居然焕然一新,中央破旧的一排堆满杂物的大桌子变成了一张洁白的实验床,靠着墙的那排桌柜上摆了电脑,实验床的两边摆了一些瞧着很高级的电子仪器。
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在实验床上,头上和脸上都被贴了许多金属片,那些金属片都各自连接了几条电线。
他一言不发地躺在那里。穿着欧式长袖白衬衫和西装裤的白发男人在他头上的电子仪器的面板上点了一会儿,又回头去床后几米的电脑前握住鼠标,操纵了一些东西。
是主神。
白落枫望着这一幕,明白了什么——他早已看出躺在那里的就是肃郁了。
主神哼着歌,白落枫听出了那是三年前的流行曲。
“怎么样?”主神问道,“害怕吗?”
“没有。”
是肃郁的声音。
主神嗤笑:“你怎么从来都不怕?你之前的实验台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大呼小叫地哭着求我。你不是也很疼吗,每次都叫得跟杀猪一样,这都不害怕?”
“不怕。”肃郁声音闷闷的,“都是早就说好的事。”
主神又笑了。
他松开鼠标,走回到实验床床头来。
肃郁在床上努力扬了扬头,抬头看他。
主神站到床头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主神笑意浓浓:“你真是每次都会让我感叹一下,感叹‘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蠢的人’。”
“你在这里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被你用这种代价复活的人说不定在外面花天酒地,谈着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牵着手呢,没准儿这会儿连你是谁都忘了。”
“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值得吗?”
大约是这种话听得太多了,实验床上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值得。”
主神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他问:“你从来没后悔过吗。”
“没有。”
“半点儿都没有过吗。”
“没有。”
“命都没了,也没□□回,一直被我关在这儿。就算这样也不后悔?没有怀疑过一点这样做值不值?你是不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已经傻了?我提醒提醒你,你可是本来可以好好去上大学的,不用受这种罪。”
“我知道。”肃郁说,“我要的就是他能出去花天酒地。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躺在这儿,别问废话。”
主神这次沉默了很久,脸上的笑意都难得地消失了。他的眼神凉薄地落在肃郁脸上,而肃郁也冷漠地回望着他。
片刻,主神又重新展露笑颜:“是吗?那就太好了。”
他把电子面板拉过来,“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开始咯,我看看这次能从你脑子里抽取多少出来。”
他点击了面板上的一个按钮。
肃郁立刻僵直了身子。那些抽取数据的电流来势汹汹,金属片上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电流。
肃郁猛地扬起头,浑身立即绷紧。他抠住手边的东西,在一阵阵控制不住的痉挛里,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肃郁!!”
白落枫大声叫他。
他本能地想要跑过去救他,但还没迈出脚步,那站在床头欣赏他痛苦挣扎的主神突然转过头来。
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向了白落枫。
白落枫愣住,顿在了原地。
主神向他眯起眼,嘴角的笑几乎要咧到耳根。
白落枫心脏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立即升腾而起。
那双眼睛里的猩红十分诡异,在周遭的光里红得极其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