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陈亮这人他们都认识,家里只有一个妻子,哪儿有什么兄长,且看那人气度不凡,定不是清平县百姓。
两人顺着秦之行来的路跑去,到了洞口,兵分两路去报信。
秦之行见他给自己指路,知道此三路都行不通,不如卖个破绽,让那人为他引路,他轻功不错,一路那人身后。
那人脚下生风,跑得极快,他在山上绕了几圈,在藤条绿蔓处停下,他回头确认没人跟他而来,以暗号叩门。
隐藏在藤蔓下的石门被从内缓缓打开,洞内灯火通明,还隐隐听见击打之声。
秦之行蹲在一旁,听着他叩击的数量和节奏,认真记下,他细长的手指在脚下手头上轻轻叩击,重复着他刚才的动作。
四下寂静,任何细小声响都会被捕捉。
身后脚步声传来,听其步伐,不像一人,秦之行问:“谁?”
秦之行回头看见顾一带的一队寻到此处。
他们走到石门前,学着刚才那人的手法敲击,不一会门被打开。
开门之人也不问他们身份,转身回去。
秦之行一众人往洞内走,里面场地开阔,四周用石柱和木架支护,一旁搭了许多棚屋,许多赤膊男人手里拿着斧、钺在不停击打、开凿,看见秦之行他们警惕地握紧手里工具。
之前在山洞岔路遇到的人一眼认出他:“你们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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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这边的人手分散在山中各处,手里执着火折子,脚下是引线,他们齐齐望着天空,等待点火信号。
李玉之前曾让左五在平顶山各处埋下或深或浅的炸药。
秦之行既然想送死,那可怨不得他了。
李玉所在山腰下,一个年青男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抬头看着远处一身青衣的李玉:“师爷,您快走吧,再不走一会来不及了。”
风吹过他的鬓角,眼角皱纹刻着他一生的沧桑,他静静望着头顶的月亮:“子煜,”这是张县令死后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最喜看圆月,可惜再过几日才是十五,今夜月未圆,月圆时人又缺,我终其一生,圆满太难。”
风吹散他眼中盈盈泪花,他干枯瘦弱的手稳稳举起信号弹,将火折子移近引线。
“嗖”一声鸣响,一道白线直直冲上夜空,在最高处炸成一团亮光,而后缓缓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随风飘散,融入这片宁静的夜空,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
这光亮映在众人脸上,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引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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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赶回清平县时,已经夜深,她驾马回到县衙,衙里只有一个当值的人,了解事情首尾后,她驾马向平顶山奔去。
绽放在空中的信号弹映在她眼中,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大地都在不住地颤抖。
马嘶鸣着,任由秦烟如何拍打却迟迟不肯前进。
秦烟一踢脚蹬,踩着马背飞身跃上眼前一棵大树,她用手抱着树干,许久后才慢慢稳住身形。
炸药如怒涛一般汹涌而出,撕裂了坚韧的岩石,整个平顶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尘土与碎石在巨大冲击下腾空而起,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如同怒吼的巨龙,翻滚着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