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城渊擦着头发从浴室里一出来,就看到淮烟站在二楼楼道上。
“你要出去?”祝城渊往门边走了几步,抻着脖子问。
“嗯,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晚上这里光线不好,外面跟地下城不一样,没有几个夜灯。”
祝城渊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把毛巾一扔搭在椅背上,找了件照明设备跟薄外套就跟着淮烟一起下了楼。
淮烟还是一身西装,裹得严实。
低头下楼时,走在后面的祝城渊眼睛就落在淮烟后颈的那颗小痣上。
那颗痣又小又圆,好像一颗黑珍珠不小心落进雪地里,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起来。
祝城渊舔了舔突然发干的下唇,一直盯着淮烟的脖子容易让他乱想,脚下加快了速度,跟淮烟并排往下走。
祝城渊只穿了一件军绿色迷彩短袖,外套他抓在手里捏着,胳膊上还挂着水珠。
淮烟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柠檬海盐薄荷的,味道很淡层次不明,只有从楼道通风口里吹进来风了,他才能闻到。
监测站附近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两个人并排顺着暗河边走,随便说着什么,你一句我一句。
“在这里值班每次多久?”
“有时候几天,有时候一个月到两个月,看情况。”
“会闷吗?”
“习惯了,心里有,就不闷。”
至于心里有什么,淮烟没问他。
走到路灯下,又走过光亮,最后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黑。
“你带的手电筒呢?”淮烟看祝城渊一直没开,忍不住催了他一声。
“刚刚我就试过了,”祝城渊晃晃手电筒,“可能是没电了。”
“……”
两个人还都没带手机。
祝城渊回头看,监测站像个萤火虫,飘在黑暗里,静静的。
他实在不想说再走就更黑了我们回去吧,他想把这段时间拉长一些,现在他离淮烟这么近,他舍不得。
夜里风大,风里都是暗河的水流声。
淮烟也不提回去,只是光线实在太黑,哪怕有祝城渊总是提醒他脚下的路,最后还是不小心摔了。
淮烟对暗河地形并不熟悉,两人走过一段漆黑的砂石滩,淮烟左脚踩在一块不平整的石头上,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
祝城渊感觉到不对劲想去拉他的时候还是晚了几秒钟,淮烟倒在河边,西装湿了,衬衫脏了,鞋里进了沙。
手忙脚乱一阵,祝城渊把淮烟拉起来,淮烟把湿透的西装外套一脱,又把衬衫从裤子里扯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跟沙。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淮烟一直都很体面,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他又庆幸,幸好这里没有光,他可不想现在这副模样让别人看见,尤其是这人还是祝城渊。
他当时来不及分析自己的心理活动,为什么尤其不能是祝城渊。
祝城渊自己也踩进了河里,鞋也湿了,手心一摸淮烟的袖子,已经被风吹凉了。
他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淮烟身上:“裹好外套,我们现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