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石泡的是雨前龙井，掐着最嫩的芽尖，在望都想要找到这样好的茶叶都难。
“海大人，尝尝？”
“沈老板爽快人，既然天窗都打开了，那咱们就明白人说明白话？”海毓挑眉轻笑。
身子往后一靠，随手拿起手边的折扇，风流倜傥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活脱脱一副慵懒的公子哥。
他的气度清隽，沈三石见他姿态闲适，心思一转，便有些猜到了他的意思。
沈三石乐呵呵地看向海毓，替他手边的茶水斟满了，轻声细语：“海大人年轻，这路长着呢，湖州不过是您官场路上的第一步，怎么走、往哪儿走，大人您可得想仔细呐。”
“是啊。”
海毓轻叹了口气，装作苦恼的模样，“沈老板说的是，本官初来湖州，实在是寸步难行，如今想来，许是身边少了个懂轻重的人提点一二。”
一见做出这幅表情，田明便懂了，得，这是海大人又开始忽悠人了。
田明默不作声，静静听着海毓与沈三石你来我往互相试探。
每个人都藏着底牌，谁也不肯先露出来。
茶喝了两三壶，谁也不肯开口说真话。
海毓撑着脑袋看向花厅外头的紫藤花架，浅笑道：“沈大人院子里的话开的可真好。”
“大人若喜欢，”沈三石试探着说道：“赶明儿草民便差人往望都送些咱们湖州时兴的花草，以供大人观赏。”
“湖州的花太名贵，本官可养不起。”海毓似笑非笑，“本官在望都，可没有这样大的宅子来养花。”
“那好办啊！”
沈三石一拍大腿难掩激动，他乐呵呵地看向海毓，“草民旁的没什么，就是俗物多！大人看得上，草民自然为大人鞠躬尽瘁，只为大人欢心。”
“看不看得上另说，主要是——”海毓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三石，“沈老板能给出什么呢？”
“这……”
话聊到这里，沈三石反而不敢继续了。
他摸不准海毓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沈老板既然没这个魄力就算了，今日这茶，本官就当没喝过。”
“日后见了面，沈老板发沈老板的财，我做我的官。”
说完，海毓咻的一下将折扇收了回来，放在了桌上，朝田明招了招手，“咱们回吧。”
海毓与田明走出花厅，两人对视一眼，就在这时，一声高呼从里头传了出来，“海大人且慢！”
月影西斜，秦府的书房里头传来一声瓷盏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