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赵桢举起手中茶盏，“雁之，我心依旧。”
海毓微微一笑，没有说任何话。
见他如此，赵桢也没有勉强他，只是说起不日便将举行的乡试，有些可惜，“海大人身为礼部尚书，本该主持此次会试，如今却赋闲在家，实在屈才。”
“父亲纵容我胡作非为，让殿下看笑话了。”
“在本王看来谈何纵容？雁之才气斐然，此次春闱必定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自从申公过后北周再无连中三元之人，雁之，本王对你寄以厚望啊。”
望都中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海毓的会试成绩，从他以解元的身份风光入都后，望都一连串的风波都因他而来，海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伴随着海清风主动退出此次会试，海家才从风波中摘出来，在这种关头之下，海毓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目。
春日宴上海毓被人百般刁难，除了有赵筠在背后推波助澜，更是因为海毓本身在望都便已经风头无量，想看他跌落高台的人实在太多。
“雁之，你是个聪明人，如今你的处境，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喷油，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赵桢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目光沉静的海毓，望都不缺有才华的人，但有才华、有背景、还聪明的人实在不多，海毓已经拒绝过赵桢一次，他还拒绝过赵筠，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早该成为一颗弃子，可赵桢还想争取一番。
“雁之，你若是想见我，晋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大开。”
“多谢晋王殿下。”
都是聪明人，话里什么意思不用明说就都知道。
赵桢为海毓保留了一个位置，只要海毓愿意，随时都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这是赵桢给海毓亮出来的底牌，也是他展现在海毓面前的诚意。
“二弟心狠手辣，想必你已经见识过了。”
海毓苦笑，“在下不过区区无名小卒，实在够不上二皇子如此另眼相看。”
“你既拒绝了他，日后在朝只怕会举步维艰，二弟与司礼监关系亲密，据我所知，你与司礼监向来不和。”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养。”
“你倒是看得开。”
“殿下说笑了。”
“只是你看得开，海家却未必。”赵桢好心提醒，“雁之，你不要忘了海大人以及海家上下上百口人，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啊。”
提起海家，海毓云淡风轻的一张脸立马神情大变，赵桢看到了他的变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人皆有软肋，雁之，海家是你的软肋。”
“既然有软肋，那就应该想方设法去守护它。”赵桢举杯，“你说是与不是？”
海毓眸光有些冷淡，他的脸上笑意全无，沉默地喝完了手中茶，坐直了身子，“殿下，在下想起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
“轻便。”
赵桢拱手，示意海毓自可离开。
望着海毓离开的背影，赵桢一声轻笑，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还是年轻，藏不住啊！”
这也是赵桢为何想法设法拉拢海毓的原因，一个聪明却好拿捏的人，错过了实在可惜。
这边海毓愤然离席，在赵桢面前做出他被激怒的模样，让赵桢觉得他喜怒难藏，一个暴露了弱点的猎物，多么完美无缺。
海毓独自一人往僻静的湖边走去，远离了喧闹的人群，他只觉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