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令人唏嘘,吕文良官至内阁,放在从前那也算是顶风光的存在了,如今一朝倾覆,再也不复往日荣光,吕立的疯癫变得如此情有可原。
下雪。
海毓听到这两个字神志猛地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倒台的究竟是吕家还是海家。
黄粱一梦,他被太监抬上了刑场,外头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到头来他还是什么也没有。
海毓闭上双眼,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听见耳边小太监一声低呼。
“吕家那位撞墙死了。”
眼前是白茫茫一片,没有尽头,海毓踉跄走在雪地中,狂风将他吹得东倒西歪,他走累了,躺在雪地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原野,他在心里想着,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吧。
“雁之。”
“雁之。”
“雁之!”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就像是有一根细绳拉扯着海毓,海毓被那股大力拉扯着,往回走。
他和狂风抗衡,海毓咬着牙,他要回去。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来,望都危机重重,海家不能出事,他必须要回去!
“雁之!”
海毓睁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赵楹略显焦急的一双眼,见是他,海毓松了口气,他强撑起来的精气神消散殆尽,此时此刻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他醒了,赵楹才朝站在边上的大夫招手。
老大夫胡子花白,半眯着眼睛给海毓诊脉,屋内冷清寂静,外头已经是艳阳高照了,但屋子里头却还是泛着冷意,海毓盖着薄被,只觉得立马就能倒头睡过去。
“回殿……”
赵楹朝大夫摇了摇头,大夫立马改口,“回主子话,公子身上的伤只要好好调养,便能恢复康健。”
“他的左腿……”
大夫神情有些纠结。
海毓突然睁开眼睛,沙哑着说道:“还请大夫但说无妨。”
“公子在东厂受尽折磨,手上的伤倒好办,细心调养,不出一个月便能恢复如初,只是这腿……被打断了腿骨,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老夫只能尽力替公子调理。”
“多谢。”
海毓这一次醒过来,四肢百骸都在作怪,撕心裂肺疼得很,他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俨然成了一个废人。
“我在菜市口将你带出来,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别回去。”赵楹解释为何自己没有将海毓送回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