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毓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梁楹始终笑着看向他，一言不发。
说起来两人也不算是许久未见，从前在隐山书院，海毓与梁楹时常分别便是数月，可也不知怎的，或许是经历了一世生离，海毓如今再看梁楹，只觉得一阵未见，便恍如隔世。
“我一切都好。”
“那你怎的不去隐山书院了？”海毓不解。
“你既不去了，我去又有何意义。”梁楹微微一笑，“我在隐山书院一无至交二无知己，你不在，谁陪我喝酒赏月？”
海毓摸了摸脑袋，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在悠长的黄昏中，夕阳落下山头，远方卷起狂风，海毓被风扑的眯了眼睛，“倒是我耽搁你了。”
“我本志不在科举入仕，何来耽搁一说。”海毓走得慢，梁楹便放慢了步子陪他走着，热闹的朱雀大街在狂风下显得有些寂寥。
“你何时来的望都？”
“年前。”
听到这话，海毓顿了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那这些日子望都中的那些言论……你都听说了？”
梁楹笑而不语。
海毓：“老天爷，这也太丢脸了。”
“新晋解元郎举世无双，才貌双全，谈何丢脸？”
“云楼兄，你莫要打趣我了。”海毓连连摆手。
梁楹收了笑，看向海毓的神情有些严肃，“流言纷扰，亦能伤人。”
海毓：“我知晓。”
“这事到这里便作罢，我想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海毓叹了口气，“能到今天这地步，出乎我的意料。”
“结局如此，于你而言是惊喜还是惊吓？”
“我已万分满意。”
“世间事皆福祸相依，你有所得，此事便不算白做。”梁楹的嗓音平和，他虽然长相冷酷，但与海毓说话时却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眼底挂着淡淡的笑。
海毓弯着眉眼，“云楼兄，你是第一个与我说这话的人。”
“就连我父亲都不解我所作所为，可唯独你，不闻不问，却能支持理解。”海毓豪气万丈地拍了拍梁楹的肩膀，“走，我请你喝酒去。”
他与梁楹君子之交淡如水。
梁楹不会过问他所作所为究竟为何，他也不会询问梁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望都。
他们就像是天边漂浮着的两朵云，偶然相遇，短暂的触碰交接，风一吹，彼此就该去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云楼兄，此后你都住在望都了么？”
海毓在积文巷中寻了个小酒馆，两个人在春雨落下之际钻进了酒馆中，坐在角落里，海毓弓着身子靠在墙边，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雨滴，春夜白雾升起，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朦胧的雾气之中。
“或许吧。”
“你在望都可有落脚之处？”
“有。”
“我若想寻你喝酒，该如何寻你？”海毓撑着脑袋，懒洋洋地问道。
梁楹顿了顿，不知开如何开口。
见他如此，海毓贴心地笑了笑，“云楼兄若在望都无聊，尽可来海府寻我就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