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他直到此时才将天幕梳理了一番,意识到了另外一路可能的同盟者,在人群中找起了一个人的踪影。
不!
或许,用“可能的同盟者”来形容他,还没那么恰当。
那些听他指挥的鹰犬,充其量就是他用来保命的挡箭牌,这位,才是他若想打一场翻身仗的真正助力。
王珣家世不凡,又是武将,虽未站在明灯照耀之下,仍比一般人看起来出挑醒目得多。
司马道子忍不住又在心中骂骂咧咧了一阵,只因他瞧见,他那意味深长、充满友好的一眼,竟抛给了一个瞎子看!
王珣早已从王神爱的身边离开,退回了原地,此刻“聚精会神”地看着天幕,仿佛唯恐错过其中的任何一条消息。
【概括一下此时的永安大帝,在己方阵营里,真就没什么能看的。】
【荒唐被杀的昏君,痴傻无能的接替者,祸国乱民的宗室,野心勃勃的世家,窃取军权的尼僧,待价而沽的军队,还有一个破碎又无奈的永安大帝……噗,原谅我用一下破碎这个词。】
【有研究过永安大帝历史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早年间出土过一卷永安大帝的手札,据说是永安早年间的日记,一共三十七篇,其中有二十篇的结尾是——我要裂开了。】
【可以说是很绝望了。】
司马道子沉浸着思考要如何拉拢王珣,显然不能理解到这句话里的信息,王神爱却是眼神一震。
她越发可以确定,这位创下丰功伟业的永安大帝,应当正如她先前的其中一个揣测,是一位从后世而来的穿越者!
只是不知道,对方此时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能走到“挟天子”的这一步上。
这并不容易办到。
但就算在这条推测上,有了一个相对明确的答案,王神爱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徒然等待天幕告知对方的身份。
她想活命,只能依托于仅有的信息与此刻的身份,行动得比别人更快。
不能指望别人向着她伸手。
“表姐……”司马德文讷讷开口。
“怎么了?”王神爱压下了眼中的风起云涌,努力摆出了一副“慈祥和蔼”的长姐面貌。
以司马德文的年龄,还远不能理解何为变脸。
面对这道近在咫尺的目光,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脚尖,憋出了一句话,“我……我想去看看父亲。”
“先再等等好吗?”王神爱指了指一旁的傻太子,“长幼有序,你皇兄拜祭过了父皇后,你才能过去。”
“可是——”
可是司马德文觉得,兄长一点都没有要上前去拜祭的意思啊!
他都不一定理解父亲已经死了这件事。
宫人倒是尽职尽责,还为那恼人的傻太子端上了夜宵。
他便将那披风往地上一铺,坐在了上头,大快朵颐了起来。
有食物填塞肚腹,司马德宗的耐心又重新找了回来,饶有兴致地听着天幕上的神仙叽里呱啦。
顺便欣赏一番,天幕下的人哭的哭笑的笑,还有一众呆若木鸡,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