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无法,只得跑向了宫墙。
他翻越宫墙,在跳下来后,听见崇德殿宫檐碎裂,整个儿倒塌下去的声音。
在宫殿轰轰烈烈化作废墟时,太子听见皇帝仰头大笑的声音。
火海之中,那声音听起来既凄凉又肆意。
好似终于从这吃人的朝廷皇城里得以解脱,又好似如坠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我从小就做梦。”
豪车里,坐在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一句话把陆青泽从皇帝疯了似的大笑声拽了回来。
他抬头,皇帝的现代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瓶冰红茶,拧开喝了一口。
喝完,他拧好盖子,说:“梦做了十好几年,十几岁的时候做完了。”
好耳熟的台词。
陆青泽心里腹诽。
“做的都是关于前世的事儿。我父母找附近的老道看过,说是前世因果未了。”祁邕说,“看起来真的是因果未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盯陆青泽。
“别这么看我,”陆青泽说,“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
“猜到了。”祁邕把冰红茶瓶子扔着玩了几下,“我看史书上记载,你死的也挺快的,那老道去年跟我说,是有人活到现在才没死,因果乱套了,所以才会这样。”
跟陆青泽那边的和尚说的大差不多。
既然彼此都能理解现在这件事情,那话就好说多了。
但是在此之前有个问题。
陆青泽瞥了眼刚才跟着一起上车,一直很自觉地跪在一边的楚樾——祁邕是皇帝,陆青泽是太子。在楚樾眼里,哪怕已经轮回转世,这也仍然是天子和太子的谈话。
哪怕祁邕看起来根本看不见他,他也在一旁跪得很诚恳。
见陆青泽看过来,楚樾就抬起脑袋来,朝着他眨巴眨巴眼。
很乖很听话。
陆青泽思索片刻,转头对祁邕道:“我当然很愿意跟你坦诚布公地分享我知道的事情,但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几件事。”
“说。”
陆青泽指指楚樾:“你看得见吗?”
祁邕面无表情:“看不见。”
“那在我跟你坦白之前……你能说句平身吗?”
祁邕:“……”
他闲着无聊扔着瓶子玩的那只手停下了动作。
偏头瞥了眼一旁陆青泽刚刚指过的空地,祁邕说:“跟着你呢”
“跟着呢。”陆青泽说。
祁邕半点儿不意外,哼笑一声,随口道了句:“起来吧。”
楚樾这才起来。
但站不直。
豪车再豪也是车。
楚樾身高有一米九多,在这车子里根本站不直,弯腰驼背的,看着就憋屈。
他无言地看看祁邕,又看看陆青泽。
表情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