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祁邕说,“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做法的道士就说,或许是做幻阵的鬼出了什么事。他若魂魄不稳,幻象就也会不稳,从而导致幻象内外的时空扭曲,我就再没办法联系到你。”
原来如此。
也因为这个,陆青泽才会一出来就时隔五天。
随着一阵车辆行进声,一辆高级豪车停在了他们跟前。
保镖们将吴廷从地上拉起来,带上车去。吴廷吓得嚎叫几声,跟条死鱼似的扑腾个不停。
温皇后这才看见他:“天呀,二皇子还在这儿呢”
“他能跑去哪儿。”
“他是干什么的”
“新闻记者。”祁邕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完就往车上走。
温皇后无可奈何地笑了几声,转头对陆青泽道:“你父皇——你父亲,不,程总叫了道人去了赵公公的墓陵里,这几天法事快要弄完,那道人也说阵已破了,我们就赶紧来了这边寻你。”
陆青泽没有说话。
空地上夜风大了,他抬起头。黑尘已经全都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风在吹,四野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陆青泽沉默地望着明月高挂的夜空,想起两千年前那场宫墙碎裂喊杀震天的火海。他想起没跑出去的帝后,想起赵公公把他推远的手,忽然觉得一切都荒唐又遥远。
“赵远温,他怎么样了”
温皇后突然问他。陆青泽低下头,见她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陆青泽总不说话,惹她担心了。
陆青泽朝她笑笑:“没事的,已经归尘了。”
温皇后松了口气:“是吗,那就好。”
陆青泽又抬头看了看。
他心中莫名还是有些不安。
大约是赵远温阴魂不散太多年,这因果又已经过了两千年,就算是亲眼看见赵远温变成了一堆黑灰,可陆青泽还是会不安,总觉得那些黑尘还藏在自己身边,等着哪日卷土重来。
寂静的恐惧在身边蔓延,像他被敌军从山林小屋里扯走又关进地牢里后那时。他站不起来,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里听见不知何处的水滴在滴答作响。
突然,手被人握了一下。
陆青泽转头看去,楚樾走到了他身边来。
“没关系,”他说,“我还在这里,殿下不会有事。”
“就算他还未消散,我也不会再让他动您一根手指。”
“别怕,殿下。”
楚樾望着他的眼睛一如从前,他说着这些时,又把手握紧了很多。
陆青泽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他朝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温皇后本想说什么,但见他突然朝着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望过去,又笑起来,心中便有了数。
她收了声,朝着他笑了笑。
“昭儿,”温皇后说,“走吧,上车了,我们回家。”
陆青泽点了点头,拉着楚樾,跟着温皇后往车那边走去。
坐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已经回归寂静的空地远去,渐渐在后视镜里与地平线相平,而后消失不见。
望着它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陆青泽心中有一股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