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进城中,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敌国的皇城里。”
“我见到了那个贼臣……那贼臣在兲国祭台上,祭台上是一道血阵。阵里铺满婴孩的尸骸……还有,殿下。”
楚樾顿了顿,望着他的眼睛目露不忍与痛苦。
“……殿下,还有您。”
楚樾说,“还有您的遗骨,也在那血阵之中。”
陆青泽:“……”
“贼臣以您与千百婴孩为祭品,做成了血阵。”
“用以镇压万千衡国的冤灵,也用以……实现他的长生。”
“长生”陆青泽问,“他想长生不死”
“是的。”楚樾说,“他想长生不死,所以需要婴灵,与天子血。”
“您是天子血脉,自然是天子血。”
陆青泽无言。
“是我对不起您,我到的时候,一切已无力回天。”楚樾说,“贼臣已成了血阵,我冲上台后,他便逃之夭夭了。”
“他只告诉我,此阵成后,殿下永生永世都会被困于血阵之中。往后生生世世,殿下都会受那血阵影响。”
“殿下的命数运气皆会成为他所吸食之物,每生轮回都是受苦。”
“那血阵每隔千年,会失去一次法力。到那一年,就需要重新起阵做法。”
“重新起阵时,就需要与初次起阵时同样的祭品。”
“祭品之中,那些婴孩的尸骨可以替代,但天子血脉之人不可更换。”楚樾说,“也就是说,每隔一千年,他都需要殿下再做一次他的祭品。”
“我不能接受殿下往后命数如此,所以去找了国师。”
“国师告诉了我一个阵法。”
“炼鬼术。”
陆青泽瞳孔一缩。
这三个字令人不寒而栗,楚樾却岿然不动。
“按着他教的办法,我亲手炼化了我自己。”楚樾说,“此法能不入轮回,永世活着。殿下还会受苦,我不能安息。”
陆青泽哑口无言。
楚樾平静地说完一切,平静地看着他,不动如山。
说起这些时,那双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会疼了。
陆青泽伸手把他拉过来,用尽全力抱住了他,如同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楚樾早已麻木,陆青泽却疼得心脏抽搐。
他几乎呼吸不上来。抱着楚樾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几口,他才终于喘上来了一口气。
楚樾报了他的仇,帮他夺回了大衡。
他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的遗愿。
最后又为了他,亲手把自己炼化成这样的恶鬼,生生世世不会闭上眼。
直到看到血阵消失为止。
直到看到太子殿下能走下祭台。
楚樾身上的银甲坚硬,陆青泽抱得身上骨头都硌疼。
他声音发颤:“为什么做到这份上。”
楚樾沉默片刻。
“我是殿下唯一的一把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