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跟着他去,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求求佛了。”
“再跪一会儿吧。”他说,“没准就这一会儿的空,佛祖就看见了。”
“温皇后”看着他的脸,听完了这番话。
她低着头,把头扭回来,沉默片刻,伏下身子。
她跪伏在地,朝着佛像,咚咚磕了两个头,而后长跪不起。
祁邕看着她伏地不起的背影。那背影烙在他眼睛里,忽然让他幻视起千年前站在桂花丛里的皇后。
他低下身,跟她一起,朝着佛像伏下身去,长跪不起。
老和尚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摇着头转身离开。
山底下依然热闹,祁邕撒钱一样的行为招来了不少游客,连媒体都闻着味儿来了。
好在祁邕安排在门口的是老油条一样熟练的公关和销售团队,如鱼得水地在山下帮他应付。
山下热闹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地话都落不到地上。
山上,有人长跪不起。
又一日日升月落,日落月升。
蝉鸣开始叫唤的时候,外头进来了人,说陆青泽打来电话,电话里说病好了,昨天就好了,大病初愈以后也已经在家里又躺了一天,明天就可以走了,说要跟祁邕打个招呼。
“少爷说今晚已经要收拾行李了,问您要不要去送送。”进来的下属说,“程总,要不安排一架私人飞机”
祁邕坐起来,朝着佛像双手合十拜了拜,又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他一个踉跄,又跪了回去。
下属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他。
他招呼进来几个人,几个人匆忙拿来两把椅子,铺上坐垫摆好,然后把两位前世帝后从蒲团上扶起来,分别扶到了两把椅子上。
温皇后的膝盖青紫了一大片,被扶起来的时候她痛得紧咬着唇。
程放也龇牙咧嘴地,他招呼人去拿药来。
又有几人出去拿了外敷的药来,给他俩的膝盖上药。
“……别私人飞机了,我几天前才跟你说,人家道长跟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什么手都不能插,司机都不能给他安排。还私人飞机呢,别飞了。”
“那那地方那么远……”下属嘟囔着,“老板,少爷流落在外二十几年,你让他去那地方出差,还不给配车,太那啥了。”
“你少管我。”
祁邕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不想再跟他说话,摆了摆手让他离远点。
等跪了三天的膝盖缓过来些,祁邕带着温皇后,坐缆车下了山。
下了山头,就见门口熙熙攘攘的游客们都散干净了。
夜风习习,站在山门口处,能看见树影婆娑。
景色不错,视野开阔,小风也吹得人很舒服。
程放长出一口气,突然没来由地乐观起来,觉得事情绝对能有个好结果。
风有点大,他脱了外套,给温皇后盖在了身上,然后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一向不许他抽烟的温皇后这次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里,看着他在外面吞云吐雾。
想了片刻,她问:“我去见见吗?”
“想去就去。”祁邕说。
“别吓着他。”温皇后说,“见着你就够吓人的了,再见着我……这次没投到我肚子里来,他有新的父母的。我不想让他有什么压力,有新的父母,就不该再做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