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维尔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又连传几封家书去边关,他只不过一天没有去芭斯泰特怎么就变天了。
前日他见到王后,王后是病了,但绝对不至于是会致命的情况,遑论伊西祭司当时也只是说,王后需要静养。
相比起朝臣的震动,下面的平民就显得平和许多,毕竟王后身体状况不佳已是早有传闻。
他们更关心的是王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屋卡公主,但如今王后陨了,大概真相也会石沉大海了吧。
宣布过后,集会便可以散了。
拉赫里斯率领众朝臣先行离开,等到法老走了,下面的平民才陆陆续续散去。
王后突然去世,她下面的权力集团率先绷不住了,刚刚离开民众视野,朝臣就一个接一个地告罪离开。
事发突然,他们必须在下一次朝会前商量出应对的对策,王后手中掌握的资源如何分配。
进入王宫后,伯伊直接带着人回了麦涅乌。
路上,阿曼特问出心中的疑问:“大人,王后这最后摆了咱们一道,那我们手里的证据不就用不上了吗?”
眼下为了局势的稳定,他们不得不为王后遮掩,这感觉实在是憋屈,那么多准备都付诸东流了。
伯伊微微一笑:“在一场博弈中,没有一步棋会是白费心思,早用晚用罢了。”
阿曼特闻言放下心来,果然,阿伊大人早有准备,还得是阿伊大人。
“大概陛下是最为憋气的吧。”他说。
固然从王后的角度来看,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但阿曼特是埃及人,自然也只会站在埃及的角度去看待。
他尚且觉得憋气,更别说法老,被王后害死了父亲,妹妹残疾幽禁行宫,五十万将士,被架空打压这么多年,最后还不能狠狠报复回去。
伯伊看向他,挑唇笑说:“当权者看的是长远的利益,而不是快意恩仇。”
这一点拉赫里斯比他想象中做得要好,他还以为,这小孩儿的性子会选择曝光王后的身份,但小法老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淡淡的欣慰感。
就像是自己手下雕琢的石头逐渐有了形状,在朝着他所想的模样在变化。
阿曼特本就聪慧,只一句点拨就明白了,低声道:“是,谨记大人教诲。”
回到麦涅乌,伯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巴特巴尔守在门口,见到他便扶肩行礼:“大人,诺菲斯大人来了,在主殿等候。”
伯伊扬眉,偏头对阿曼特示意,阿曼特停下脚步,和巴特巴尔等候在宫殿门口。
“诺菲斯大祭司怎么来了,”伯伊不紧不慢得地走进宫殿,“大人出行不便,不若传唤我过去。”
如同以往见面,伯伊对着诺菲斯行礼。
诺菲斯是只身前来的,身为大祭司他在任何场合都能坐到主座,但此行他却是坐在下首的客座。
见到伯伊,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来只是想寻求一个真相,不知道阿伊可能告知。”
习惯了他的弯弯绕绕,如今这般直白倒是叫人有些诧异。
伯伊笑道:“大祭司是为王后而来?”
“正是。”诺菲斯浑浊的眼底酝酿着某种情绪,落在伯伊的身上,他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我只问你,王后可是屋卡公主?”
伯伊心下明白,他看似在问王后的身份,但其实在意的是王后是否与妲伊有关。
无论与王后如何争斗,在此之前,对诺菲斯来说都是内讧,但他绝对不接受,王后利用身份便利出卖埃及,不,不能说是出卖,而是用埃及的鲜血为自己加冕。
“是。”伯伊的回答非常干脆。
诺菲斯紧紧握着权杖的手猛然一松,他向后仰倒,倚靠着椅背。
这一瞬间,这个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看上去更加衰老了,眼底的亮光似乎也黯淡了。
“那塞贝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顿了下,第一次不知道如何问下去。
如今埃及的局势,看似强大稳固,但看得明白的人都知道,埃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他不敢想,如果塞贝克真是王后手下的豺狼,埃及将会是何等处境。
伯伊思忖片刻,没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