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用蛊是比不上您,但用毒就不一定了。”
闻厌眉眼弯弯,哪怕被人拎起摁在石壁上,也仍旧笑得挑衅。
尽管事先已经服下了解药,身体上的其他疼痛对他来说仍有些过分,然而此刻难以言喻的畅快足以抵消任何身体上的折磨,几乎要让灵魂都舒服得战栗。
闻厌的额上还挂着冷汗,侧脸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乌黑柔软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侧,他艰难地抬起自己被捆一起的手腕,用指尖勾着人衣襟把人拉近,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哈哈大笑起来。
贺峋拎着人后衣领,只需用力一按,就能把掌下这截脆弱美丽的脖颈轻松折断。
空荡的地底一时寂静得只剩闻厌有些神经质的笑声,笑着笑着又呛咳起来,乌黑的眼眸泛着水光,在幽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贺峋一动不动地看着人又笑又咳,眼神幽深暗沉,直到闻厌自己累了,逐渐平息下来,才终于抬手摸了摸徒弟泛红的眼尾。
就一直重复着这么一个动作,时间长了,闻厌渐渐觉得贺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起来。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都谈不上正常,但现在这种尤其让人毛骨悚然。
贺峋的指尖从眼尾慢慢移动到眼眶,动作耐心细致,让闻厌莫名产生了对方想把自己眼睛剐下来的错觉。
闻厌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了,只剩因为强忍疼痛而有些凌乱的喘息。
贺峋还摸着他的眼睛。
闻厌下的毒同样开始起效,贺峋承受的痛苦不比闻厌少多少,丝丝缕缕的痛楚自肺腑最深处往外蔓延,唇角溢出黑红的血丝。
只是人明显要比自己徒弟能忍多了,仅仅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仍旧专注地看着闻厌,语气平淡地道:“归元之会那日,你突然没了修为,又看不见了,从归元岛出来后,就刚好遇上了我。”
闻厌不知对方突然提及此事的用意,但本能地感觉不妙。
就听贺峋不徐不疾地继续道:“看不见的时候,一点动静就会让你紧张,有些事也做不了了,只能不情不愿地依靠为师。”
“真让人怀念啊。”贺峋叹息了一句。
“这双眼睛那么漂亮,把它挖下来好不好?”贺峋道,“为师日日看着,你也只能日日待在为师身边。”
“师尊,您在发什么疯?”笑容还没从闻厌的脸上散去,身体却有些轻微的发抖,“别忘了你的毒还没解!”
“会死吗?”贺峋问。
“当然。”
“那也没关系。”贺峋温柔地笑,“我会想办法控制住的,你身上的蛇毒也是,等时候到了我们就葬在一处,好不好?”
他在人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吻,缱绻而缠绵地道:“为师死前一定会带你一起下地狱的。”
闻厌没发出一点声音,就连喘息都情不自禁地放轻了。
感受到他的沉默,贺峋道:“不愿意吗?那就乖一点。”
闻厌僵硬地点了点头。
贺峋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松开手把人扯进怀中,抱怨道:“厌厌,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闻厌任人把自己抱进怀中,温热的呼吸就打在颈窝,拂过颈侧的伤口,带着痛楚的、细微的颤抖,就像两人都在承担着同样的痛苦。
良久,贺峋温柔地捏了下他的后颈,放开他,笑道:“好啦,厌厌,接下来你要吃些苦头了。”
这句话听起来就让闻厌毛骨悚然,立马拼命地挣扎起来,手腕被都被鲛绡勒出了鲜艳的红痕,声音又轻又软,很可怜地道:“不要,师尊,我错了……”
“嘘,嘘,乖一点,很快就好。”贺峋把人按着坐下,伸手在闻厌身上摸索起来,在找着什么。
闻厌竭力抵抗,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人从自己袖中摸出了那把沾着血的短刀,仔细地擦拭干净,再转身放到火上烤了烤。
贺峋弄好后,回过头就见徒弟如临大敌地看着自己,整个人恨不得缩进角落里,防备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不由笑道:“做什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贺峋晃了晃短刀,一步步向人走去:“你的蛇毒要放血,不然扩散会越来越快。”
说的是放血,可看起来更像是要把人宰了,闻厌当即就道:“我自己解决。”
贺峋的唇角又溢出血来,但他只是随意地一抹,就在闻厌面前蹲下身,摸了摸闻厌的侧脸,在上面留下几个血指印,笑道:“那不行,为师的好徒儿会让为师毒发身亡的。”
闻厌看到这人拿刀的手都有些脱力了,心惊肉跳得感觉发作的蛇毒好像都没那么严重了,提议道:“不能换个解毒方法吗?”
贺峋就问他吃了解毒的药丸没。
闻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