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厌撇开眼神:“我没有。”
贺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后亲了下他的脸颊,欣慰地道:“那便好,为师的好徒儿果然最乖了。”
闻厌汗毛倒竖,一把将人甩开,转身就往前走。
贺峋噗嗤一声笑了,弯着腰,走得没人那么快,知道直接喊人肯定不听,便故意挑对方感兴趣地讲:“厌厌,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回来后功法都变了吗?”
果不其然,闻厌的脚步慢了些许,转头纡尊降贵地赏给他三个字:“为什么?”
贺峋道:“我们所修的功法便是如此,到了最高一重,经脉内府就会损毁重塑生出灵力,一旦与原来的魔息成功融合,修为一日千里。”
这听起来不符合现有的任何一种修炼功法,但闻厌却是相信的,他如今隐隐察觉到的趋势与贺峋所言一字不差。无论是修为更进一步,还是研究怎么解决之前修炼出的岔子,最好都能尽快拿到后续的修炼方法……可是对方会那么轻易地给自己吗?
如果对方不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还好,如果知道了,闻厌不用想都知道对方一定会以此相要挟。
然后就听贺峋感叹道;“厌厌,当年你不应该那么早动手的,你看,都没学全,自己又琢磨不出来,还落下一堆毛病,弄得怪可怜的,多亏啊。”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贺峋看着霎时变得警觉万分的徒弟,怜悯地笑着提醒道,“厌厌,我回来后,每晚抱你都不知抱过多少次了,你现在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
闻厌的脸色霎时一阵红一阵白。
贺峋还完全以他的反应为乐,怕徒弟不跟自己动手似的,继续慢悠悠道:“你有晚还去为师的那间私库了,不过打不开,看样子应该试过很多次了?”
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冲天灵盖,任谁得知被人这样在暗中窥视了不知多久,都不会毫无反应。
“很意外吗?”贺峋看人僵直的模样,便像是教导徒弟一样语重心长地道,“以后注意些,别那么不当心了。”
闻厌静默了片刻,最终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如果除去闻厌眼中跃跃欲试的杀意,和贺峋眼中毫不遮掩的深沉,这时候任谁看都是一副师慈徒孝的场景。
说话间,两人已经顺着狭窄的通道往外又走了很远,空间终于开阔些许,两个人可以勉强并肩而行,空气中的湿气也越来越重,让地面都变得有些滑溜溜的。
没了修为后,闻厌畏寒穿得多,旁边有石块被大氅挡住了,差点滑倒,连忙一把拽住身旁贺峋的胳膊。
贺峋毫无预料,也被他抓了个趔趄,脚下的地面又恰巧出现了一个小断层,魔域中让人谈之色变的前后两任魔君就这样毫无形象地一起摔倒在地,狼狈地咕噜噜往前滚了几圈。
贺峋将人按在怀中,给自己娇贵无比的徒弟当了个人肉护垫,滚完停下来的时候都要被气笑了,捏住人后颈:“故意的?”
闻厌趴在贺峋胸膛上,周身被护得严实,没哪里磕了碰了,于是就稍显心虚:“不是。”
他对上贺峋的时候难得有这幅表情,有些像闯了祸被捏住后脖颈的猫,漂亮的眼瞳有些游移,显得温顺又乖巧。
贺峋刚眯了眯眼,就被人往嘴唇上亲了一口,像是讨好,又像是明目张胆的算计。
贺峋笑了一声,其中的意味再熟悉不过,让闻厌下一刻就站起来往旁边躲了几步。
贺峋起身向人走去,在徒弟要继续往旁走的时候把人扯回来按在自己身边:“厌厌,你看。”
闻厌本能地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接着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掉进了蛇窟,一路走来的潮湿滑腻也完全符合蛇类的生活习性,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处十分简陋的殿堂,其下有流水潺潺,已经有些接近人类的建筑。
最上方的高台卧着个庞然巨物,闻厌眯着眼,没了修为让视野较以往有些受限,只能感觉那有些像一条体型过于惊人的蚺蛇,不过似乎极度烦躁,尾巴用力地甩来甩去,哼哧哼哧地不断喷出灼热吐息。
底下正是闻厌之前见到的那些小蛇,畏惧地缩在远处,靠近一些的是另外的巨蚺,垂着头围在高台周围,俯首听令一般。
看到这时闻厌的目光霎时一凝,对贺峋低声道:“那条蛇就在那!”
贺峋点头,和人确认了是哪一条,道:“它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你就待在这里,我去取血。”
闻厌不答应,在这人手下吃过的无数次亏让他防备道:“不行,我怎知你拿到后会不会又用这个要挟我?我要亲自去!”
贺峋道:“……为师在你心中就是这般无耻?”
闻厌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徒弟的不信任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贺峋难得被噎住了片刻,回想了一下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点头认同道:“好像也是。”
语气轻松愉快,好像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闻厌一听都要炸了,理智压制着才没和人当场打起来,冷笑一声,当即就大步往前走。
贺峋几步追上来,强硬地把人扣住,在徒弟濒临爆发的边缘放缓了声音:“听话,为师的修为还没完全恢复,等会儿可能顾不上你。”
闻厌笑:“我会看好自己的,师尊只要担心等会儿别顺便被我宰了就好。”
“最中间那条是化龙失败的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