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抬眸却见大雪纷飞,心下又有些不忍心。
他就那么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纠结了半晌,而后却突然想起来,这人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于是他面色一僵,当即扭头阴沉着脸看向龙隐。
却见那人连忙收好神色,但恃宠而骄的窃喜之意还是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
凤清韵:“……”
龙隐:“……”
凤清韵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的肩头,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衣服兜头砸在他脸上:“——笑什么笑,你给我穿上衣服滚出去!”
血契作用之下,龙隐立刻收敛了笑意,接过衣服后被迫起身,当着凤清韵的面,便将那些布料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凤清韵见状眯了眯眼,视线却忍不住往某个地方瞟。
却见这人分明憋到了极致,眼下却一句讨饶的话也没说,就那么像个哑巴一样乖乖穿上了衣服。
平心而论,龙隐化形时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几乎都是按照凤清韵的偏好来的,故而眼下将这具身体一点一点用布料遮起来,对于凤清韵来说实在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过程,诱惑到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画面。
凤清韵原本还想控制一下自己的思绪,可见龙隐动作跟着一僵,他不由得一顿,故意想了一些更加露骨的画面,却见那人明显呼吸一滞,连腰带都差点系反。
凤清韵见状好似找到了什么新乐趣,索性放弃了压抑思绪,他就那么抬眸看向龙隐,任由自己的思绪纷飞。
直到对方僵硬着动作,磨磨蹭蹭地彻底换好衣服,凤清韵才冷声开口道:“听够了没?听够了就滚出去。”
龙隐:“……”
凤清韵心声之间的孟浪与表面的冷酷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巨大反差,勾得龙隐连表情都出现了一丝扭曲。
他明明能说点什么以求宽恕的,再不济服个软撒撒娇或许也能换来凤清韵的心软,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堂堂天道,好不容易箭在弦上了,却硬生生被人叫停,但凡换一个普通人,眼下恐怕已经被几次三番的折腾折磨到血管都要炸开了,可眼下龙隐就好似心甘情愿受罚一样,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了雪地中。
临出门时他甚至不忘关上屋门,生怕风雪飘进屋子,冷到了他的小蔷薇。
只这一个微妙的细节,却让凤清韵蓦然一愣,在床上坐了半晌后,还是没忍住拢着里衣起身,走到床边隔着窗户看向雪地中的那人。
雪落在龙隐的肩膀上,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埋住了他的双脚,他没有用魔息驱寒,任由那些雪落在他的肩头。
身体的热意在漫天的大雪中逐渐冷却,连带着凤清韵的怒火也跟着消弭殆尽了。
冰天雪地之间,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出息的心疼了。
说是要罚他,说是要让他下辈子都不敢忘记这次惩罚,但实际上那些狠话听听也就罢了。
那可是用了两辈子才终于走到他面前的爱人,他怎么舍得。
于是凤清韵就那么披着里衣,赤着脚走出了屋门。
那双脚踩在雪地之中的一瞬间,龙隐眼角一跳,当即抬眸:“你——”
凤清韵却蓦然打断道;“——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龙隐闻言,便只能站在大雪纷飞中,怔愣地看着那人披着单薄的里衣,赤脚踏着雪,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脚印在雪地中清晰可见,细细数来,刚好十步。
凤清韵没有放出灵气御寒,他甚至故意收敛了周身的一切剑气,当他走到龙隐面前时,鼻尖已经有些泛红了。
眼见着他穿得那么单薄,龙隐眸色微动,一时间心疼得浑身发麻。
凤清韵在他面前站定,于雪中抬眸望向他:“心疼吗?”
龙隐喉结忍不住滑动,语气艰涩道:“……疼,疼到难以忍受。”